「怎麼想起問這個了,我當時真的聞著櫻花香了,但金桂說院子裡沒有櫻樹如何有櫻花香,我自己都糊塗了。」寧櫻生平鍾愛櫻花,櫻花的香氣一定聞得出來,但金桂說得對。
譚慎衍怔了下,望著窗外灰白的院牆,誰能想到,他曾虔誠的在這片院子裡栽種了幾株櫻樹,還設立了佛堂,就為給她祈福,「屋裡燃了櫻花薰香,你進屋就聞出來了對不對?」
寧櫻點頭,只聽譚慎衍又道,「你該不會聞錯的,說不準,是有人故意為之。」
寧櫻不解,待要細問,這時候,門口傳來福昌的聲音,「世子爺,皇上讓您進宮一趟。」
「我知道了。」
譚慎衍看著寧櫻怔忡迷茫的目光,積在心底的事兒和盤托出,身心輕鬆許多,和寧櫻說道,「我進宮一趟,你在家無聊,回寧府瞧瞧,岳父這幾日興奮過頭,睡不著呢。」
寧伯瑾在北塞,和北塞首領相談甚歡,同去的幾人,寧伯瑾最和新首領心意,北塞有意聯姻,挑寧伯瑾為妹夫,被寧伯瑾拒絕了,兩國聯姻為鞏固友誼,寧伯瑾言之鑿鑿拒絕盟友,被御史台的人參了一本,不過寧伯瑾丁憂,加之刑部的事情鬧得轟動,倒是沒人注意寧伯瑾的事情了。
「你別擔心我,我替祖父再抄兩卷佛經,王娘子教導的繪畫技巧,我還得學會運用,手裡頭事情多著,怎會無聊?」王娘子信里將她自己多年繪畫琢磨出的經驗技巧告訴了她,為了不辜負王娘子的心意,她該試試才對。
譚慎衍恩了聲,和寧櫻並肩出了屋子,雨後的庭院清新如洗,空氣中夾雜著清涼的氣息,譚慎衍不慌不忙,邊和寧櫻閒聊邊朝外邊走,「當日岳父請王娘子教導你是用了真心,王娘子在繪畫上頗有幾分造詣,你功底扎得結實,畫作自成一派,你畫的昆州原野,村落,城內房屋,筆墨輕重得當,細節皆無可挑剔,比起單獨的一景,你的長處在布局上和細節處理上,若只繪單獨的樹,反而會暴露你的不足,往後,你儘量畫全景圖,虛實結合,揚長避短,有朝一日,定會名聲遠播。」
寧櫻微微一笑,掖了掖含淚的眼角,「你和王娘子的話一眼,王娘子也說我適合畫複雜些景象。」
「王娘子能教你的,我也能,沒理由她明白的我就不懂,你下筆時眼界再放遠些,效果會更好,你要想著,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即使是簡單的風景,也能縈繞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的疏離感。」譚慎衍知道她在繪畫上用了不少心思,畫作要脫穎而出,除了功底,手法,再者就是畫呈現的意境了,那是畫作的精髓,寧櫻的畫作豁達開朗,但想要拔尖,還差點,若能讓人在樸實的景象中生出高不可攀的感覺,寧櫻能在京城的才女中排上名次了。
寧櫻細細聽著,像聽夫子授課的學子,神色認真,面無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