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櫻從祠堂出來,瞧見樹梢上一片葉兒懸懸欲墜,隨風左右搖曳著,她才驚覺,秋天到了。
老國公死了都快一年了呢。
「二爺在外邊欠下的銀錢還清了?」寧櫻收回落在樹梢的視線,微微側身,看向身側的金桂,這些日子,她清理府里的下人,金桂幫了不少忙,這時仔細看,才驚覺金桂比早先黑了些,下巴尖了,略微粉黛的臉上透著疲憊。
金桂嗯了聲,左右看了兩眼,確認四下無人後才說道,「國公夫人賣了手裡的聲值錢的物件給填補上了,不過聽青竹院的丫鬟說,夫人身上值錢的物件賣得差不多了。」
說著,她將胡氏私吞譚慎衍母親嫁妝之事一併說了,往回青竹院被白鷺看得牢,她們的人進不去,如今白鷺被譚慎衍抓了,胡氏身邊沒了左右臂膀,院子管得鬆懈了許多。
和寧櫻想的差不多,譚慎平在外邊欠了賭債,胡氏不敢讓其傳到譚富堂耳朵里,只有想方設法自己填補譚慎平虧欠的銀子。
院子裡,兩側的花兒凋謝了,花枝呈頹敗之勢,寧櫻走下台階,慢慢和金桂道,「找個機會傳到國公爺耳朵里,我不想將她逼急了,讓國公爺出面吧。」胡氏沒了白鷺,就跟沒了翅膀的鳥兒,待在自己屋裡,戰戰巍巍,小心翼翼,腦子裡一團亂。
回到青湖院,譚慎衍已經從外邊回來了,六皇子待在蜀王府,事情沒有真相大白,六皇子和六皇妃哪兒也去不了。
譚慎衍靠在書桌前的椅子上,翻閱著桌上一疊的帳冊,是前些年胡氏昧下的銀兩,數額巨大,胡氏聰明,著了個厲害的帳房先生為其做假帳,他請來的帳房先生赫赫有名,花了很長時間才把胡氏貪的銀兩核算清楚了,陳帳房說胡氏嫁入譚家管家後,前前後後換了五個帳房,做帳跟寫字繪畫差不多的,有自己的習慣,假帳滴水不漏,他費了些功夫,因為胡氏換帳房先生的緣故,又給他增添了些麻煩。
寧櫻見譚慎衍在,揚手揮退了丫鬟,走到桌前,好奇道,「帳房先生送來的?金桂說母親替二弟還帳,身上的銀兩估計沒有多少了,她貪了錢,我們也拿她沒辦法,何況,這種事在後宅屢見不鮮,大伯母管家也曾貪過公中銀錢,二伯母眼紅,和她鬧了起來。」
譚慎衍抬了抬眉,幽暗的眼底閃過笑意,他指了指身邊的椅子,示意寧櫻坐下,「她貪的銀兩要拿回來是不太可能了,我奇怪她把銀子花去哪兒了,白鷺可不是簡單的人,這幾日吃了些苦頭,但嘴巴緊得很,什麼都不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