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慎平縮了縮身子,往後退了一步,聲音十分低,「我記著呢,早先書院的有兩個同窗約了我賞梅,不去的話不太好。」
這兩日,臘梅園的臘梅和梅花開得正艷,那裡人山人海,段尚書被貶職,段瑞也要離開京城了,想趁著過年之前一伙人好好聚聚,還約了其他人,譚慎平說過會去,不去的話不合適。
「我只是好心奉勸二弟兩句,怎麼做,你自己拿主意。」說完這句,譚慎衍頭也不回的越過譚慎平走了,黃氏礙著他們的關係也不好多開口,譚慎平低著頭,哪怕他點頭招呼譚慎平也看不到,想來想去,黃氏和譚慎衍一樣,經過譚慎平身邊沒有絲毫停留。
聽著腳步聲遠了譚慎平才抬起頭,見一個幾個月大的孩子睜著雙黑白分明的眸子望著自己,眉眼間有熟悉之色,他一時沒回想起來,收回眼神,慢慢朝著外邊走。
臘梅園不同其他地方,文人墨客極多,走幾步就能聽到關於歌頌臘梅的詩句,段瑞叫了昔日玩得好的幾個好友,譚慎平心不在焉,這麼冷的天,哪兒也去不了,幾人窩在屋裡,除了賭錢便沒其他,直到段瑞抱怨寧成虎沒來,譚慎平精神才集中起來,總算想起在院子裡遇著的那個孩子是誰了,寧櫻的親弟弟,今年春天出生的。
段瑞輸了銀子,沒像以往那樣生氣,而是極為闊綽道,「接著來,年前我們一家老小就要離京了,往後再見不知又是什麼情形了,山高水闊,你們可別忘了我。」
「你瞎說什麼呢,沒了你,我們在京城食不知味,日子不知會如何難熬呢,讓你爹打通關係,早先被你二叔壓著,如今你二叔被降為六品,你父親回京述職有望,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你爹若能回京,不比你二叔厲害?」其中一人安慰段瑞道。
段瑞苦不堪言的嘆了口氣,換作以往他也希望段岩重更有出息他當兒子的面上有光,可細想這幾年的事情,他二叔對他不差,比起段岩重好多了,他在京城闖了不少禍,全是他二叔出面擺平的,換作他親爹,自己不知被打成什麼樣子呢。
沒有對比就沒有好壞,段瑞有些捨不得離開京城了,悶悶的灌了一口酒,「寧成虎那小子,前兩日答應得好好的,今日就不肯來了,是不是看不起我?」
寧成虎是寧府三房長子,當初為了拉攏寧成虎,幾人頗費了些心思,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形容的就是段瑞此時的感受,離京是鐵板錚錚的事實,已無可更改,他只想在走之前解決一些恩怨。
有冤報冤有仇報仇,他和寧六小姐的事兒該翻出來說說了。
想到這,譚慎衍看向悶悶不樂的譚慎平,問道,「看你心不在焉的,怎麼了,你娘不是把賭場的銀子還了嗎?你還在怕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