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賢夫禍少,寧靜芸的性子,比死去的寧老夫人還厲害,往後,不知是何光景呢。
銅鎖心頭感慨,面上卻不敢表現半分,寧靜芸懷孕後就三天兩頭嚷著身子不舒服要回京,苟志咬著牙沒答應,安靜了幾個月,如今過年了,寧靜芸想回京的心思估計又得冒出來,苟志沒法子才躲了出去,這府里,往後還有得鬧。
衣衫下,寧靜芸緊握成拳的指甲陷入肉里,掌心傳來一陣刺痛,她擺擺手,屏退了所有人,吩咐不准人打擾。
小枝退出房門,為難的看著銅鎖,銅鎖搖了搖頭,叮囑道,「夫人懷著身孕,記得提醒夫人用早膳。」
苟志不在,誰都不敢忤逆寧靜芸,他只盼著寧靜芸安安生生過日子,別把夫妻情分磨沒了才回來後悔,這世上,唯獨沒有後悔藥吃,好比寧伯瑾,年輕氣盛受人挑唆和黃氏反目成仇,如今有十一少爺,夫妻兩也沒情分了,黃氏不和離是為了保全五小姐和十一少爺的名聲,和寧伯瑾無半點關係了。
寧伯瑾縱然後悔,也拉不回黃氏的心了。
想到寧府三房的情形,銅鎖只能心下嘆氣,他爹是黃家的下人,對黃氏和寧伯瑾成親這事知之甚少,但婚姻素來講究門當戶對,黃氏能嫁進寧府,內里怕還有些不為人知的事兒,銅鎖跟著苟志在福州官場摸爬滾打這麼久,大致猜到黃氏能嫁給寧伯瑾的原因,寧國忠早年做的事兒被黃家拿到把柄,息事寧人,寧國忠才讓寧伯瑾娶黃氏,強迫來的親事,終究不長久。
好比,寧靜芸和苟志。
寧靜芸推開窗戶,福州的冷和京城的冷不同,福州的冷透著入骨的濕冷,福州氣候濕熱,一年到頭冷的日子不多,每年的這幾日是福州最冷的時候,寧靜芸站在窗前,吹了會風才將窗戶拉上,炭爐子裡的火澆滅了,屋裡驟然冷了下來,她在椅子上坐了會兒,心裡想著對策。
京城,無論如何她是要回的,不只要回,還要風風光光的回去。
天色大亮,屋內沒有任何動靜,小枝記著銅鎖的叮囑,試著敲了敲門,小聲道,「夫人,您還沒用早膳。」
久久沒有回應,小枝心下不安,推開門,悄悄走了進去,走了幾步她便皺起了眉頭,苟志怕寧靜芸冷,前兩日屋裡升起了炭火,從早到晚不間斷,屋裡該暖和才是,怎麼這般冷。
她撩起帘子走向內室,見炭爐子裡的火不知何時熄滅了,寧靜芸躺在床上,她心下不好,大步走向床頭,卻看寧靜芸臉色帶著不自然的通紅,她試探的喚了兩聲,寧靜芸沒有任何反應,手搭上寧靜芸額頭,燙得厲害,她方寸大亂,大聲朝外喊道,「快來人,夫人不好了,快來人。」
苟志清晨離府,過年才回來,寧靜芸有個三長兩短,她們怎麼交差。
屋裡斷斷續續來了人,亂做一團,銅鎖在前院準備各府的年禮,京城捎來的年禮今日到了,他正派人抬去庫房,聽丫鬟說寧靜芸發燒,他眼皮跳了跳,吩咐人去請大夫,寧靜芸肚子大了,出不得半點差池。
想到什麼,他叫來小廝,小聲叮囑道,「你快馬加鞭把老爺追回來,就說夫人不好了。」
依著他來看,寧靜芸病得蹊蹺,好巧不巧,苟志前腳出門她後腳就不好了,他不好置喙寧靜芸的不是,只望苟志能管管寧靜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