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中總是適於卸下威嚴去洽談,不過短暫的時間裡陸煦便哮喘似的艱難呼吸了幾次,余光中見陸琰急匆匆趕上前,白荼則已出手,但他目光漸漸被替自己捶捏著後背的她所占。
“陛下!”打破寧靜的叫喊聲自殿門外傳來,屋內的人都來不及說任何話,問任何想問的事,便再度被那一聲聲叫喊驚愕,“陛下!您所在的宮院妖氣甚重,還請陛下令我等速速剿清!”
說話的是鎮京院的最高長老,連帶著眾多嘈雜的腳步聲,焦急地停駐在門外。
白荼忐忑地看向扭頭的陸琰,卻未想,陸琰只是迅速掃視過她及陸煦,便朝殿門道:“寡人同皇弟聊得很好,沒有什麼妖邪,你們都不必大動干戈。”
“可法器確實異樣,皇后娘娘也明明求了臣等來降服的!”門外的聲音卻窮追不捨,抱了誓死要護衛帝王之心,“陛下可不要被蠱惑了心智!”
話落便又聽門外眾多巫師同守門宮侍爭吵的聲音,一方試圖闖入一方無君令不放行。
彼時白荼感到懷中男子昏沉中的掙扎,並對陸琰道:“皇兄,你我恩怨同她無關……”
“我知道,”陸琰看著這二人,頗有無奈,“可你也聽見了,現在就算我放人,她也出不了宮。”
過去白荼冒名頂替邊疆將領入京求庇護的小姐,自告奮勇要當眼線人時,他監視陸煦的心思並不堅決,可有了她長期書信報告,他也才相信胞弟是當真頹喪且病入膏肓,相信這女子當真只是為陸煦而去。
他的目光掃過陸煦,沉吟再三,終於在門外傳入的喧譁聲中清聲對兩人道:“這裡是宸宮,阿煦過去你年紀小不記得,可我一直知道這宮院角落的耳房內有小道通去御花園,挪動書櫃便可見小門,你要是覺得你們倆個能一起出去,那便去罷。”
命盡也好,妖也罷,他不過是想放一條路任其離開。
互相攙擁的兩人面面相覷,還是由陸煦鄭重道謝:“謝陛下。”
於是白荼順著陸琰所指的方向,很快便扶他一步步朝那耳房走去,期間又聽身後的陸琰喚——
“阿煦。”
眼神有些迷離的陸煦轉頭,而陸琰仍負手立在原地,面情是久違的放下了一切威儀,道:“我同你從來就沒有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