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蔚然看出来了,停下切菜的手:宋小彩,你是不是有心事?从昨天我就觉得你不对劲,很焦躁啊。
没有,我能有什么心事,宋彩放下手机,转移了话题,真的要吃脆皮乳鸽吗?叫外卖行不行?
陈蔚然笑道:行行行,叫外卖!你先去沙发上坐一会儿吧,这边我来弄就好了,别看我这样,手艺还可以。
宋彩点了外卖,放下了手机,一边给山药削皮一边心不在焉地应付:那怎么行,我怕你下毒害我。
陈蔚然又骂: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给你能耐的!
三天?宋彩心想,是啊,都三天整了啊,这边过了三天,那边到底几天了?江晏他还活着吗?岁芜还活着吗?
岁芜有七成的可能是还活得好好的,因为江晏不会眼睁睁看着她死,岁芜又是百年难得一见的蓬莱美人儿,江胁贪图人家好颜色,估计也不会舍得让她这么早死。
但他会利用岁芜来坑江晏是肯定的,而江晏又是个宁折不弯的臭直男脾性,说不定真会为了救岁芜死在曜炀宫。
宋彩惆怅着,陈蔚然主厨的时候他就在一旁打下手,等外卖送到三个菜已经上了桌,两人又烧了份简约版的西湖牛肉羹,便坐下开动了。
陈蔚然看见小黑鸟飞到了桌子上,打趣道:哎,你家的生存环境可真是越来越原生态了,我真怕下次来的时候你会弄头野生大猩猩来。
宋彩笑骂:瞎几把胡扯,还要下次?我今天不是已经弄来了嘛。来,给猩哥夹菜,乳鸽腿蘸辣椒粉。
陈蔚然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嘴贫!
宋彩本来也给小鸟夹了一根肉丝,结果被这一脚踢得晃了一下,肉丝掉了,于是故意哎哟喊疼:你也太粗鲁了,粗鄙,粗陋,粗俗!
陈蔚然笑:反正我就是粗呗?
宋彩:我呸!真不要脸。
这时小黑鸟突然啄起吊在桌子上的肉丝,展开翅膀飞到了陈蔚然头顶,宋彩意识到不妙,立即伸手替他遮挡,喊道:躲躲躲躲躲!
陈蔚然反应快,及时偏移了半个人的位置,那根肉丝就掉在了他椅子上,沾了点汤汁在白衬衫的肩膀位置。
陈蔚然微微睁眼:你家小动物都跟我有仇啊!
大妖王冷笑,可不就有仇,原本就忍不了他踢宋彩,竟然还敢言语戏弄,找抽!
宋彩觉得不好意思,讪讪道:我也不明白,你好像没什么动物缘,之前大雁也对你凶巴巴的。老实说,你是不是虐待过小动物?
陈蔚然撕下一块乳鸽肉:怎么可能,我有那么变态吗?
宋彩拿纸巾帮他擦了擦肩膀上的汤汁:衣服脱下来我拿去干洗,一定给你洗得白白的。这算是道歉了啊,不许记恨我小鸟。
陈蔚然挑了下眉尾:行,你的小鸟嘛我喜欢还来不及,怎么会记恨。不过衣服还是我自己拿去洗吧,否则晚上要光着回家了。啧,虽然哥哥我身材好,但交警看见了可能会把我给逮起来。诶,宋小彩你说实话,哥哥我身材棒不棒?
宋彩白他:棒,你棒极了,天下第一大棒槌。
你说谁是棒槌?宋小彩,我看你又皮痒了是吧!
陈蔚然追着宋彩打,追着追着就给堵到了沙发一角。宋彩被他挠得咯咯直笑,窝在沙发角缩成一团:陈蔚然!哈哈哈,我生气了啊!哈哈哈!哎哟不行,别闹了啊!
陈蔚然眼里闪着光华,牢牢盯着宋彩:没见过你这样生气的,哈哈哈是什么意思?新式骂法?
宋彩笑得快要岔气,急了就提膝去捣他腹部,结果被他一把握住了膝盖。陈蔚然莫名压低声音啧了一句,道:宋小彩,不许祸害我命根子,不然你得负责任。
宋彩推开他:靠!你还要不要脸啦!滚滚滚!
陈蔚然暗含不舍地放开了宋彩,瞥了一眼肩膀上的油渍,带着耍赖的语气说:要不然我今晚留在你这儿吧,你给我洗衣服。
宋彩不假思索地答应了:行,这房子还有一间卧室,我都打扫好了。待会儿你把衣服脱下来,我用洗洁精给你洗。
陈蔚然:那我先穿你的,给我找件大码的,宽松的。那你小身板比我小了一圈,我不见得能穿得下。
宋彩啐了一声,进了卧室去翻衣橱。
衣橱里那件白色连帽衫和黑色长袖T都还整齐码着,他想伸手去拿,心里却咯噔一下,像被小针头戳了似的。
这身衣服要不要拿给陈蔚然试试?
他觉得应该拿,因为连帽衫宽松,长袖T弹性大,陈蔚然应该可以穿。但不知怎么回事,他伸出去的手就是没办法碰到衣服上,仿佛有什么阻力横在面前,叫他无论如何突破不了,只要一动突破的念头,心尖上的那根小针头就会戳他。
奇怪了,宋彩叨咕,不该给陈蔚然试试吗?我在顾忌啥?
第83章 雁过不留声8
宋彩心里生出一股子毛骨悚然的惧意,他仿佛察觉到背后有一双眼睛在凶狠地盯着他, 但回头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
最终宋彩调转了方向, 拿了另一件给陈蔚然。陈蔚然穿上以后倒是不嫌小, 不过也撑得太满,和宋彩完全两种气场。
宋彩丢了床牡丹花图案的被子给陈蔚然,陈蔚然发了好半晌的呆,瞅瞅那些靡丽的花朵,再瞅瞅宋彩, 说真没想到他家宋小彩品味这么独特。宋彩坦白那是姥姥的品味,跟他没关系,爱盖不盖。陈蔚然不肯盖,最后强抢了宋彩的, 把牡丹花丢回了宋彩房间。
夜深人静, 秋虫长鸣, 宋彩被十二点的闹钟叫醒。他下意识滑掉屏幕上的提示,继续睡。但这次睡得不安稳, 潜意识里想着妖丹的事, 想着想着就睁开了眼睛。
这一睁眼,惊骇非常。
窗外有一杆路灯远远地照着,微光透过窗帘, 宋彩分明从中分辨出一个清晰的人形轮廓,就坐在他的床边。
宋彩嗷地一嗓子从床上弹了起来,因为太紧张,摸了半天才摸到大灯开关。这边灯光一亮, 门外的陈蔚然就迈进来了。
他满脸的担忧:怎么了,怎么回事?
宋彩光着脚踩在地上,惊魂未定:陈蔚然!刚才是你在我床边坐着吗?
陈蔚然摇头:没有,我听见声音才来的。怎么,刚才有人在你房间?
宋彩:对!你可千万别跟我开玩笑,真不是你?
陈蔚然:真不是我,我正做着梦呢,被你一嗓子给吓醒了。
陈蔚然心里多少存了点宋彩是做噩梦了的想法,但他绝不会说出来,而是以行动代替,衣橱里、床底下仔细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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