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答,譚盛禮也知他心裡想什麼,正色道,「男子漢大丈夫敢作敢當,真以為躲起來就萬事大吉了?他還一直躲在外邊不回家?」
譚振興想了想,不說話了。
他忘記了,譚振業還得考縣試呢,鬧出這檔子事還怎麼考縣試啊。
「父親……」他感覺好像做錯了,天大地大都不及考試大。
譚盛禮懶得搭理他,丟了樹枝,自顧往前走。
到鎮上時,街上的人都在議論劉明章受傷之事,人云亦云,把譚振業形容得十惡不赦,明明最先挑事的是劉明章,到頭來竟把錯怪在譚振業頭上,更有甚至把譚家都罵了進去,罵他們家醜人多作怪,自己考不上秀才就眼紅嫉妒劉明章,專程報復他。
譚振興氣得跳腳,偏偏礙於自己勢單力薄寡不敵眾,不得不憋著,但有些話不堪入耳,譚振興忍不下去,便張著嘴,無聲地和那些人對罵。
嘀嘀咕咕的,看得譚盛禮又想打人,但看街道兩旁樹下乘涼的人多,終究給譚振興留了面子。
到醫館時,劉家人已經到了,老遠就聽得羅氏歇斯底里的哭喊,以及要把譚振業挫骨揚灰的怒罵,譚振興縮著脖子,腦袋垂得低低的,到醫館門口就不肯往裡了,「父親……」劉家人多勢眾,他們進去會被吃掉的,譚振興聲若蚊吟道,「我們……我們要進去嗎?」
譚盛禮沒個好氣,「現在知道害怕早幹嘛去了?」
譚振興委屈地眼角發紅,他哪兒知道譚振業發起狠像頭狼啊,那天在劉家,他撲過去打劉明章並沒討到好處,便想當而然的以為譚振業也占不著多少便宜,不成想譚振業動作迅速,力道驚人,兩下就把劉明章腦袋砸破了洞……他都沒來得及歡呼慶賀呢……
「長兄如父,子不教父之過,你進去給人家賠禮道歉。」譚盛禮沉著臉,語氣冰冷,譚振興打了個寒顫,畏畏縮縮道,「我……我去嗎?」
劉家人不得把他往死里揍啊!他往後退縮半步,畏畏縮縮道,「父親,我能不能……能不能不去啊。」
冤有頭債有主,打人的是譚振業,與他何關啊。
譚盛禮臉色更冷,「你不去難道要我去?」
譚振興不敢點頭,否則那就是大不孝,劉家明擺著要找他們算帳,此時誰進去誰就是箭靶子,無論如何不能把譚盛禮推出去啊,他小聲商量,「能不能都不去啊?」
他怕死。
看他沒出息的慫樣,譚盛禮揮起手就想揍他,譚振興急忙抱頭,「父親,我去。」
橫豎都是死,死在別人手裡起碼心裡好受點,他咽了咽口水,臉色蒼白的挺起胸膛,「父親,我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