貨比三家,沿著街道走了兩圈,譚盛禮買了些乾糧,回到客棧已經很晚了,譚佩玉在房間裡教譚佩珠做針線活,汪氏帶著孩子不給兩人添亂,而譚振興他們則在讀書。
譚振興讀書聲音嘹亮,死記硬背不求甚解,讀書的速度很快,譚振學他們則慢得多,譚盛禮在門口站了會,聽到譚振興讀錯兩個字他才推門而入,「你們吃晚飯了沒?」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桌邊四人戰慄了下,譚振興欣喜道,「吃過了,客棧的面不錯,父親要不要嘗嘗,我下樓和小二說聲。」
「不用,我吃饃饃就行。」譚盛禮放下買的乾糧,檢查了遍幾人背書的情況,譚振興錯的多些,譚振業和談生隱穩重,背的內容少,出錯的地方也好,至於譚振學,要比他們都好,譚盛禮把買的書給譚振學,是《左傳》和《新論》,譚振學讀過點,但內容深奧他就棄了,他驚訝,「父親,這些書要鄉試才用得上吧。」
他連院試都沒過,這類書用不用得著還不好說,現在看是不是為時過早了啊。
「你能看多少看多少,不懂的做好標註問我。」譚盛禮知道譚振學的學識在哪兒,院試不難,難的是心態,心態能調整。
譚振學不再說什麼,將書收好,繼續讀手裡的書,書讀百遍其義自見,這本書他早倒背如流了,然而翻開再看,總能有其他收穫,他與譚盛禮說,譚盛禮點頭,「拿筆做好批註,你大哥他們讀的時候也算也捷徑了。」
譚振興偏頭瞅了眼,「上老老而民興孝,上長長而民興弟,上恤孤而民不倍……」有什麼難的,他也會,就譚振學大驚小怪的,他不甘落後道,「父親,我好像也會,要不要也做上批註啊…」
譚盛禮掰開饃饃咬了口,有點硬,他就著水咽下喉,沒個好氣道,「你把書讀順再說吧。」睜著眼睛瞎讀,讀給誰看呢?
「我讀順了。」譚振興承認荒廢了幾年,然而這半年勤追猛趕並沒落後多少了,四書五經的背誦沒有任何問題,頂多就是有些詞句釋義記不住,也不是記不住,就是有些句子釋義馬馬虎虎過了,但譚盛禮要求高,要他弄懂每句話的釋義,四書五經這麼多的內容,得學到猴年馬月啊,要知道,他剛把四書讀完,五經剛開始呢。
「讀順了?」譚盛禮不咸不淡地反問,譚振興忙不迭點頭,自信滿滿道,「讀順了。」他指著書頁的字念給譚盛禮聽,以示自己專專心心地在讀,語速快是他嘴皮子利索,和不認真沒有任何關係!
譚盛禮垂眸,看他手指著的兩行字,蹙起了眉,原因無他,書上的內容有誤,他在門外聽到譚振興讀錯兩個字懷疑他沒有用心,沒想到問題出在書上。
書里有幾個字是錯的,難怪聽著拗口,他道,「俞,允若茲,嘉言罔攸伏,野無遺賢,萬邦咸寧。稽於眾,捨己從人,不虐無告,不廢困窮,惟帝時克。」要譚振興將錯字糾正過來,譚振興盯著字看了看,「父親,你…」開玩笑呢…
書怎麼可能出錯,出錯的只能是人,想不到父親竟有出錯的時候,他幸災樂禍得眼睛彎了起來,誇張地和旁邊譚振學道,「二弟,你看看,父親說這幾個字是錯的,怎麼可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