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婦人的笑僵臉上,支支吾吾道,「幫我娘家兄弟寫的。」
「是嗎?」譚盛禮緊緊盯著對方的眼睛,眼底無波無瀾,卻莫名讓人心慌。
老婦人目光閃爍,心虛地後退半步,不敢和譚盛禮對視,低頭望著腳上的鞋,並不回答這個問題。
見狀,她身後的好幾個人偷偷地抓著幾張紅紙藏到背後,並不吭聲。
氣氛凝滯,四周驟時安靜下來,旁邊院門口探著脖子張望的人們聽不到動靜了心底好奇,紛紛貓著腰走出來,站在不遠處駐足窺視,半晌仍未聽到聲音,大著膽子走了過來,不忘給自己找藉口,「我在家煮飯,聽到外邊有人說話就出來看看,年底小偷猖獗,前兩天我家院子裡曬的衣服就被偷了件呢。」
說話時,小心翼翼的觀察著譚盛禮,這幾日譚家門庭若市,好多街坊鄰里都請他們寫過對聯,然而沒和譚盛禮打過照面,今日見著,只覺得上了年紀的男子也能這般乾淨好看,便是穿著最素淨的衣衫仍然有氣質,難怪教的子女優秀,是言傳身教的緣故啊。
美好的事物令人愉悅,哪怕不知事情的前應後果,鄰里們的心已經偏向這位風度翩翩的老爺了。
都是老鄰居,眾人心裡想什麼老婦人門清,心底沒少唾罵她們水性楊花,見著個好看點的男人就沒腦子思考了,眼看圍過來的人越來越多,她索性不要面子了,拍腿大哭,「不過想請你寫幾副對聯,不寫就不寫,犯不著擺出副高高在上的姿態瞧不起人吧。」說著,理直氣壯地撇了撇嘴,就差沒吐口痰了。
譚振業火大,他們這幾日幫忙寫的對聯有幾百副了吧,不懂感恩就算了竟倒打一耙,世上怎會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他瞪大眼睛,面露凶光,「你說什麼?」
「振業。」譚盛禮呵斥,「回屋看書去。」
老婦人雙手環胸,大有不依不撓的陣仗,「讀過幾年書就了不起是不是啊,能不能考上秀才還不好說呢。」
譚振業挺著胸脯就要衝過去,譚盛禮斜眼,臉色陰沉,「我的話不管用了是不是?」
譚振業頓足,不甘心的退回去,目光兇狠地瞪了老婦人好幾眼。
譚盛禮回眸,他立刻將神情斂去,譚盛禮沒有多言,沖老婦人感慨了兩字,「是啊。」
回答老婦人那句能不能考上秀才不好說的問題。
「十年寒窗苦讀最後落榜的人不在少數,你說的在理,既是如此,就希望諸位別再上門打擾了,多留點時間給他們看書罷。」譚盛禮朝她拱手,語落,轉身就要走人,老婦人頓時坐地上嚎啕大哭起來,和譚振興的痛哭流涕不同,老婦人是乾嚎,「我苦命的兄弟哦,大姐害了你啊,你說你要買對聯大姐不該攔著你啊,不該為了省點錢就勸你買紙啊,現在害得你白花了錢連對聯都沒有啊,我這造什麼孽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