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認識。」譚振興托著腮,望著那邊被孩童圍住的譚盛禮,慵懶道,「估計喝多認錯人了吧。」
譚生隱蹙眉,望向門外,那人徘徊不去,似乎在等譚振興,他又問,「真不認識?」
譚振興篤定:「真……不認識。」他要認識會不邀請他進門坐?他像不懂禮貌的人?
為表示自己鄭重以待,譚振興瞪大眼,認真看了好幾眼,最後得出和剛剛相同的結論,他真沒見過那人。
又過了會,那人等不到譚振興,滿心遺憾不舍地走了,譚振興嘗了幾口糕點,有點撐著了,有心找其他人交流交流讀書心得消消食,走向鄰桌,不等他自我介紹,對方就沖他噓了聲,「別說話,聽聽譚老爺怎麼講課的。」
譚振興:「……」
怎麼說他也是譚家長子,對方未免太瞧不起人了吧,他哼了哼,要不是害怕打擾譚盛禮興致,非和他理掰不可,心氣不順的回到位置坐好,沒事做,只能聽譚盛禮講課。
譚盛禮講的孝經,寡淡無趣的內容,被他講得詼諧有趣,哪怕是大人都聽得津津有味,知府大人尤為誇張,當譚盛禮以典故補充其道理時,知府他笑得前仰後合,後槽牙卡的青菜都露出來了。
「哈哈哈哈……」
譚振興:「……」不是說為官者喜怒不形於色嗎?知府大人也太反其道而行了吧。
譚盛禮說了太多話,到後邊嗓音有點變了,注意到他手邊的茶杯空了,譚振興上前給他斟茶,困惑地看向笑得比孩子還歡的知府,「很好笑嗎?」
笑得連知府大人的氣質都沒了。
譚振興表情茫然,語調疑惑,知府大人意識到不妥,身形坐直,端正儀態,從容道,「複雜難懂的文章讓令尊概括得簡短精闢,博學多才,不愧是今年案首。」知府大人不是正兒八經走科舉入仕的,府試考題也非出自他手,難易他並不太懂,只是他看過譚盛禮考卷後,感嘆於他的淵博學識。
要知道,他命人謄抄譚盛禮的考卷送往綿州,州府各位大人都對其稱讚有加。
想到州府,他猛地想起自己忘了件很重要的事沒說,皇上推崇文數並重,早有改革科舉之意,從明年起,明算會納入鄉試和會試試題,為官者不僅要會寫文章,還得會算數。
今年各州府的明算試題就是在拋磚引玉。
他清了清喉嚨,語調微揚,「往年雖有明算這門,比重不大,許多人抱著僥倖的心態,認為明算不好,在其他門功課多花點心思能彌補,往後卻是行不通了。」他細長的眼掃過在座的眾人,加重語氣,「明算與經義策論比重相同。」
眾人面面相覷,俱露出絕望之色,朝廷重文輕武,他們的心思都在文上,如今文數並重,臨時抱佛腳哪兒來得及啊。
「大人,院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