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盛禮嘆氣,聲音透著疲憊,「起來吧。」
譚振學跪地不起,「請父親責罰。」
「你何錯之有,錯的是……」錯的是譚辰清,身為父親,不以身作則,灌輸給譚振興太多不好的觀念以致於譚振興才敢生出這種念頭,但譚辰清已死,追究又有何用,「起來吧,去桌上翻翻你的文章。」
譚振學課業紮實,近日不知為何,心氣浮躁,簡單的題出錯不說,文章前言不搭後語,錯漏百出,完全沒了平日的水平。
譚振學翻了翻,抿唇不言。
譚盛禮示意他坐,「是否緊張所致?」
「不知。」譚振學說不出緣由,就是心神不寧,握著筆腦子一片空白,什麼都記不得了,以前考試也是如此,經過這幾個月的學習,譚振學清楚自己不該犯這樣的錯,他懷疑自己是不是生了病,容易出現茫然不知的狀態,為防父親擔心,他不敢把自己的猜測說出來,又加重了遍語氣「父親,兒子確實不知。」
譚盛禮知道他說的實話,譚辰清在譚振學身上傾注了太多心血,無形中成了譚振學的壓力,甚至連譚振興都說振興家業要靠譚振學,譚振學承受的壓力可想而知。
心病還須心藥醫,譚盛禮柔聲道,「振興家業是父輩的責任,我還在,怎麼也輪不到你們,你們就安心考,不必想太多,能過最好,不能過我們找原因接著考……」心態很重要,譚振學就是心態不穩,進考場就緊張到什麼都忘了,就說去年院試,前兩場明明是最容易的,譚振學不會答,最後的雜文和詩文卻不錯,為何呢,因為考完兩場,譚振學自知無望,心裡的緊張自然而然也消失了,結果最後兩場答得不錯。
譚振學垂著腦袋,摩挲著紙上的字,這兩日心緒不寧,寫的字明顯拖泥帶水,他問,「父親不會對我失望嗎?」
他自幼比旁人領悟強,很早就過了縣試和府試,卡在院試這麼多年,他自己都瞧不起自己,何況是對他寄予厚望的家人。
「沒人會對努力的人失望,振學,你的努力父親看著呢,怎麼會失望呢。」譚盛禮聲音很輕,「父親不會失望的。」
譚振學震驚,抬頭看著靜靜坐在那目光溫柔的男子,低低喊了聲,「父親。」
「在呢。」
譚振學揉了揉眼,想說點什麼,又忍住了,半晌,拿起桌上的文章,「兒子重新做今日的功課。」
「去吧,喊生隱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