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後邊急匆匆走來幾個外地人,叩響書院的門,呈上拜帖,既激動又喜悅地在那候著,見狀,後邊有人催男子,「又有人來了,咱們還是先拜訪山長大人拿到請帖再說吧。」
男子皺了皺眉,朝譚盛禮拱手,轉身先去了書院。
大丫頭仰頭望著譚盛禮,她雖年紀小,卻也懂察言觀色,「祖父,你不高興嗎?」
「不是。」譚盛禮收回視線,「有些失望罷了。」
大丫頭轉身,望著走遠的幾人,覺得祖父不是對他們失望,至於對什麼失望,大丫頭答不上來,「祖父,街上沒有賣糖葫蘆的……」來時她到處張望,不僅沒看到賣糖葫蘆的,連吆喝聲都不曾聽到。
譚盛禮笑笑,「走吧,去前邊,前邊有糖葫蘆賣。」
大丫頭買了三串糖葫蘆,說給乞兒叔叔和妹妹都買一串,譚盛禮誇她做得好,帶著她在街上閒逛半日,除了糖葫蘆,還買了些桂花糕,二丫頭長牙後閒不住,時時想抱著東西吃,糖葫蘆她咬不動,桂花糕沒問題,他還去布莊買了幾匹布,給乞兒做身冬衣,乞兒總說不冷,日日穿秋衫不是法子……
祖孫兩在街上吃了面回的,剛進門,就看譚振興從屋子裡衝出來,眼神幽怨,「父親,你們下館子去了?」
譚盛禮:「……」
又看大丫頭手裡拿著兩串糖葫蘆,抱怨更甚,「大丫頭,又纏著祖父買糖葫蘆了?你知不知道綿州物價多貴,這兩串糖葫蘆要拿一捆柴換啊……」何況他們不曾外出砍柴,哪兒有錢買糖葫蘆,大丫頭驕縱,太驕縱了。
譚盛禮:「……」
譚盛禮心情不佳,再聽這話,心頭火氣更甚。
不出意外的,這日譚振興又挨了打,如鞭炮響的哭聲響徹天際,驚得周圍鄰里紛紛出門張望,鐵匠家門前,有老嫗問,「新搬來的那戶人家?」
鐵匠點頭。
老嫗想想,「看他家像是讀書人,為何會這般?」她見過那戶人家的閨女,天蒙蒙亮就提著籃子去集市買菜,模樣耐看,面相也好,看著就是溫婉會持家的人,她還見過那戶人家的兒媳婦,天天抱著木盆去小河邊洗衣服,從不和人說話,靜靜地蹲在那,洗完了就回家,她也見過那戶人家的老爺,氣質出眾,曾在書鋪前徘徊不去,並未因鐵匠不在就生出罪惡之心來。
頂好的人家,怎麼會傳出殺豬般的嚎哭聲。
而且聽聲音,不像孩童。
「會不會出事了,要不要去瞧瞧?」
鐵匠正琢磨,哭聲突然小了,他遲疑道,「應該無事吧。」
「咱們這片多少年沒人搬來了,突然搬來這麼戶人家,我倒是喜歡得緊。」
這片居住的多是老者,年輕人嫌這風水不好,去外邊買宅子不肯回來,而她們捨不得住了幾十年的地不肯搬就繼續住著,街坊鄰里都熟得很,搬去外邊鬧哄哄的心裡不踏實。
幾年裡,舉家搬來這片的就那戶人家而已。
「他們姓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