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了水折回,譚振業突然捂著肚子,眉頭皺成了團,疼痛難忍的模樣,「大哥,我有些不舒服。」
譚振學:「……」還真是說來就來,和譚生隱交換個眼神,兩人默契地扭過了頭。
唯有譚振興信以為真,「嚴重不,要不要請大夫瞧瞧?」全家這麼多舉人老爺,沒理由連個大夫都請不起。
「不用。」譚振業低著頭,聲音都變了,「我休息會兒就沒事了。」
這會兒天色還早,譚振興望著行人稀疏的長街,說道,「那你在井邊坐著等我們。」
「好。」譚振業微微彎著腰,裝得有模有樣,譚振學害怕他假戲真做,問了句,「要不要先回家?」
譚振業抬眸看他,「我等著你們罷。」
聞言,譚振學知道他是裝的,沒有再多言。
晴空萬里,平安街時不時有人來,多是穿著華麗的人,讀書人有,生意人也有,還有幾位笑盈盈的中年男人,譚振業坐在井邊的長凳旁,觀察著來往的人,看著譚振興他們的身影消失在盡頭,正欲起身離開,突然走來個人,「請問你知道譚家住在哪條巷子嗎?」
是個面相和善的老者,他穿了身暗紫色菊紋纏枝長袍,大肚腩,說話時嘴角上揚,笑眯眯的,深邃的眼眸透著精明。
譚振業斂目,行禮道,「不知所謂何事。」
「鄙人姓韓,仰慕譚老爺才學,特來拜訪的,不知譚家往何處去……」他身後還跟著兩個體型富態面容肅冷的中年男子,聽到老者這般說,兩人眼裡閃過詫異。
以老者的年紀,這般奉承譚盛禮難免有巴結討好的意思,譚振業拱手問,「不知幾位拜訪家父所謂何事。」
落水前的父親極喜歡應酬,喝酒吟詩乃他生平喜好,清明祭祖落水後洗心革面重塑德心便不怎麼出門會友了,日日在家抄書,研究文章,眼下看幾人身份不俗,譚振業不太想指路,有的事,開了先河就控制不了,直接引他們去家裡,接下來拜訪的人就該絡繹不絕了,思及此,譚振業作揖,「家父近日沉迷研究古籍,少有空閒……」
「你是譚家小公子?」老者詢問。
聽聞譚家眾人就小兒子還是童生,但那是被奸人蓄意構陷以致於錯過了科舉,要不然極有可能一門四舉的,再看譚振業,老者目光明顯不同了。
譚振業安之若素,「是,晚輩譚振業。」不知何時起,外人都稱呼他為小公子,心裡多少覺得彆扭,譚家的家世,哪兒擔得起別人稱聲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