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平安街的宅子住進人,平安書鋪的事總算在城裡傳遍了,有讀書人也敢肆無忌憚的稱讚譚盛禮博學高雅,不輸天下名師,點評文章更是一針見血恰到好處。
江仁父子也聽到了,是在詩會上,江仁中舉後,托江老爺子的關係在綿州書院謀了份差事,仗著有點名氣,就放了幾篇文章和詩冊在雲尖書鋪賣,放榜那幾日賣得好,近日卻賣不動了,以為是新鮮勁過了,就又寫了兩篇文章,這次叮囑書鋪掌柜在封皮上落上他的名字,哪曉得昨日問掌柜,賣得仍然不好。
不是不好,是沒有一個人買。
逢今日放假,他特意辦了場詩會,邀請了書院四十幾個學生,到了後發現只有二十幾個人,他掃了眼,臉色陰沉,再聽學生們稱讚譚盛禮,臉更黑了,礙於自己老師身份不好發作,岔開話題,問起那些未到場的學生是怎麼回事。
老師辦宴會,學生不露面,傳出去還要不要名聲了?
「老師不知嗎?他們去平安書鋪了,說譚老爺會去平安書鋪,他們昨夜就過去了。」在場的人沒有見識過譚盛禮的博學,在他們眼裡,那人恃才傲物,不好親近,與其攀那不著邊際的高枝,不如踏踏實實把握好現在,況且他們是綿州書院的學生,去旁聽譚盛禮講學不是給書院招黑嗎?畢竟他日中舉,是算綿州書院的榮譽,受教於旁人,豈不被人瓜分掉書院的殊榮?
江仁皺眉,「昨夜就過去了?」
「老師怕是不知,他們私底下偷偷請譚老爺指點文章,稱其學問精深,博古通今,范良家在平安街購置了宅子,好幾個同窗跟著去了,就為占個好位置呢。」昨天傍晚,范良他們出門時嘀嘀咕咕的,他湊近聽了幾句,不成想會是這件事,說起來,他們不能來詩會還托他告知江仁來著,他沒來得及說呢。
「范良?」范家在綿州也算小有名氣,族裡有叔伯在外做官,挺趾高氣揚的人,如何會和譚盛禮沾邊?
「是,還有董譜,毛溪等人。」
江仁眉頭緊皺,「都去平安街了?」
「是。」
江仁臉色難看至極,他旁邊的江同更甚,「見風使舵,此行徑和小人有何分別?」提到譚家,江同就怒火中燒,他不否認嫉妒譚家一門三舉的佳話,他更嫉妒的是鹿鳴宴,明明他的詩更勝一籌,偏有人故意和他作對不承認,說譚振學故意讓他,還說他連舉人都不是混進鹿鳴宴有失體統,而譚振學善良謙讓,不和他計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