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譚盛禮只是嘆氣。
譚振興:「……」
譚盛禮是無奈於譚振興心裡那點小心思,從他歪著頭朝裡屋看就知道譚振興想什麼,礙於人多懶得拆穿他而已,有子如此,譚盛禮僅剩下嘆息了。
低眉思考事情的譚振學以為譚盛禮有話說,上前作揖,「父親以為如何?」
「你寫的文章,自己拿主意罷。」譚盛禮平和地說,卻看方舉人屈膝跪了下去,譚振學轉身,伸手扶起他,「方舉人這是作甚,什麼事好好說吧。」
他不急著表明態度是在想怎麼處理,他的文章有獨屬於他的風格,縱使能蒙蔽人一時,但蒙蔽不了一世,尤其還住在同座樓里,方舉人的做法很容易被發現,比起問責,他更好奇方舉人這麼做的原因,冒著名聲盡毀的風險揚名,不怕適得其反被讀書人恥笑嗎?
方舉人咬著下唇,面色蒼白憔悴,鼻翼兩側的細紋愈顯深邃,坐著的蔣舉人於心不忍,把方舉人這麼做的原因說了,追根究底,既是想揚眉吐氣也是虛榮心作祟,蔣舉人不信方舉人沒有任何私心,這種事,除非譚盛禮和幾位公子做,換了其他任何人他都認為目的不純,只是以他對方舉人的認識,私心占少部分原因,更多是被五樓的江南人刺激到了。
五樓住的是江南書生,來的這天,樓里掌柜侍從笑臉相迎,奉承諂媚,和在他們面前的態度大相逕庭,任誰看了都會不舒服,說嫉妒也好,羨慕也罷,總歸心裡不好受,這點來看,蔣舉人是佩服方舉人的,至少敢做他夢寐以求的事兒,就是憑文章讓其他人對自己刮目相看。
方舉人只是用錯了辦法而已,他完全能讓譚盛禮指導其文章,反覆修改,再拿去給進士看,從譚振興他們的文章水平來看,譚盛禮是有這個能耐的。
故而,言語間希望譚振學能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方舉人的魯莽。
其他舉人亦附和。
聞言,譚振學道,「方舉人既已認識到錯誤,又何須我譴責,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請說。」方舉人垂著眼眸,聲音沙沙的。
「我認為君子好學而不好名,篤信好學,名必露,無須費心鑽營。」說這話時,譚振學看了眼譚盛禮,見其沒有皺眉才接著往下說,「諸事莫如勤學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