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盛禮說,「回書房接著看,看完了我再借些回來。」
「是。」
「回去吧。」
譚盛禮在給乞兒講學,比起四書五經,更多的是各地風俗民情,不同地方的風俗千差萬別,比如某地人以面待客,客人吸面發生聲音則為滿意,而此舉在有些地方被認為不雅,同樣的行為在不同地方產生的效果大相逕庭,出來時剛講完風俗,沒來得及講風俗背後的典故,欲回去接著講。
哪曉得走進院,就看屋檐下的長凳上趴著個人,譚盛禮太陽穴跳了跳,沉著臉走了過去。
頭朝地面雙手緊握木棍的譚振興此刻害怕得屁股疼痛不已,要不是同個祖宗,譚振興早罵譚振業祖宗十八代了,拿他的文章掙錢就算了,好死不死的捅到譚盛禮跟前,他倒是天高皇帝遠不怕挨打,可憐自己就在譚盛禮眼皮子底下,想逃都逃不了。
也是他膽兒小,啟程來京前害怕把文章帶身邊被譚盛禮看到了,譚盛禮眼裡揉不得沙子,若看到自己寫文章諷刺江老舉人倚老賣老欺世盜名非揍自己不可,想著譚振業口風緊,就托他暫管,真是信錯了人啊,正想嘆兩句,只見地上突然多了雙鞋子,他身軀一凜,緩緩地抬起頭,顫抖地遞上木棍,「父……父親……」
看他臉都白了,譚盛禮徑直進了屋,「進來吧。」
譚振興困惑的眨眼,看看跟前站著的乞兒,又回眸看書房,小聲問,「父親喚我?」
看乞兒點頭後,迅速地翻身下地,腋窩夾住木棍,端著長凳興奮地進去,喜滋滋道,「好呢。」
父親還是看重他的,擔心他在院子裡哭有損顏面,特意招他進屋挨打呢,他屁顛屁顛的踏進門,把長凳放在正中央,理好衣冠,雙手將木棍奉上,「父親,我不怕的,儘管打。」
譚盛禮:「……」
他收下木棍,見譚振興視死如歸的走向長凳,他無奈地嘆了聲,「振興……」
「是。」譚振興轉身,畢恭畢敬的拱手。
「把你寫的文章默下來我看看罷!」
譚振興:「……」那幾棍子恐怕不能完事,他文章里用了些過激的詞句,譚盛禮恐怕聽都沒聽過的,他磕磕巴巴道,「不……不用了吧。」
他心甘情願的挨打。
「寫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