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父子兩聊了許久,走出書房時,譚振興恍惚想起自己沒有挨打,父親說生而同聲,長而異俗,教使之然也,只要他光明磊落,心懷仁德,無愧於心,不必做他山之石自己亦可成山,譚振興不太明白這話的意思,卻問譚振學和譚生隱,「父親此話何意啊?」
聽著怎麼像要把他分出去單過呢?
記得汪氏娘家分家,汪氏爹娘就說了番類似的話,什麼你們都已成家,能獨當一面了,與其耗著過日子消磨彼此兄弟間的情分不若分家云云,後邊的話譚盛禮沒說,他琢磨著卻是這個意思了。
真要那樣,不如挨揍呢。
「父親要分家?二弟……」譚振興握住譚振學手腕,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得譚振學手抖了下,頗為無奈,「大哥,父親在表揚你呢。」
譚振興:「……」他怎麼聽不出來?
「龍生九子各有不同,但只要堅守正道不違禮法,性情不同又有什麼重要的呢?」譚振學抽回手,看著譚振興,後者懵懵懂懂,隨即拍桌,「是啊。」
譚振學:「……」
「海納百川,有容乃大,父親如何會要求我們幾兄弟為人處事一模一樣呢?」等等,父親是稱讚他也能像高山那樣被人們看見而仰望嗎?他激動地晃譚振學手臂,「二弟,真的嗎?」
譚振學:「……千真萬確……」
語聲落下,就看譚振興蹭的站起,風風火火往外沖,聲音尖銳,「不行不行,我做錯了事兒還沒挨打呢,父親不能因為我人好就縱容我的過錯。」
譚振學:「……」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譚振興要挨打,此乃必然會發生的事,譚振學無力阻止,收回目光,接著看文章去了。
至於譚振興,他主動要挨打,譚盛禮只能遂他的意,力道不比以往輕,趴著的譚振興不喊痛,不放聲哭,很有閒情逸緻的和譚盛禮說,「父親,打吧,隨便打,我身體結實,不怕疼的。」
譚盛禮嘴角抽搐,揍了他三棍子,隨後要他收好木棍,叫著乞兒出門接大丫頭姐妹兩去了。
會試後的京城氣氛輕鬆熱鬧很多,文會和詩會空前的多,隨處可見酒樓賓客滿座,譚盛禮也收到很多帖子,但他從不外出應酬,經過幾個讀書人身邊,聽他們聊譚家行事如何低調如何神秘,猶如天邊虛無縹緲的雲,乞兒好笑,「振興哥他們日日在碼頭,這些人竟是不知,譚老爺何不讓振興哥他們出去應酬結識些朋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