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說著譚振興當真悲傷得不能自已,眼淚汪汪得哭了起來,其實他不太記得小秦氏的模樣了,記憶里只剩她骨瘦如柴纏綿病榻奄奄一息的情形,年少不懂事,讀書心猿意馬,如今想來,真真愧對小秦氏生養之恩,對母親的思念排山倒海的湧來,以致於他泣不成聲。
譚盛禮:「……」
收起木棍,讓譚振興自己回屋反省,他已為人祖父,兒女情長於他如過眼雲煙,怎麼會對鄭鷺娘有那種心思。
待譚振興哭哭啼啼的出去,譚盛禮嘆了口氣。
關於這事,誰都沒有多聊,倒是譚盛禮再遇到鄭鷺娘會稍微避諱些,以免讓人毀了鄭鷺娘清譽,敏感如鄭鷺娘,怎會察覺不到譚盛禮的變化,這日,她在院子裡給樹木澆水,唐恆來了,他鬼鬼祟祟的四處張望,確認周圍沒人後才跳到鄭鷺娘跟前,眼含期待地看著鄭鷺娘,「四姨,怎麼樣了?」
他還指望鄭鷺娘嫁給譚盛禮主持中饋呢。
鄭鷺娘緩緩倒水,語氣不明,「怕是不行,幾位公子戒心重,我連與譚老爺獨處的機會都沒了。」鄭鷺娘低著頭,神色晦暗不明,唐恆暗暗咬牙,「都是大表哥,你說他都挨了打怎麼還像防賊似的防著咱啊。」
他問過乞兒了,以前譚振興不怎麼往譚盛禮跟前湊,也就這幾日突然殷勤起來,必然是他察覺到了什麼。
「怎麼辦,咱們好不容易住進譚家,近水樓台先得月,不能半途而廢啊,四姨,你就沒其他法子嗎?」
鄭鷺娘側身,彎腰打水,臉上儘是無奈,「我能有什麼法子啊?」
譚盛禮在家的時間不多,偶爾傍晚回來得早,偏偏身旁又有個譚振興寸步不離的跟著,望著唐恆青春活力的臉龐,她說,「恆兒,譚老爺謙遜寬容,待你視如己出,你若……」
唐恆面上不喜,「四姨,你莫被他們騙了,再等等吧,我就不信沒法子!」
算日子,冉誠早給他回信了,擔心那個秀才收了錢不辦事,他猶豫再三,決定去岔口問問,他和秀才說的是,那邊若有回信送到碼頭來,幾日都沒動靜,不像冉誠的做派,問題只能出在秀才身上,果不其然,冉誠那邊前兩日就回信了,秀才嫌麻煩不肯去碼頭。
唐恆氣得不輕,伸手問秀才還他的錢。
誰知秀才恬不知恥,「這位公子別著急啊,我這不是忙走不開嗎。」說話間,秀才展開信,笑得讓人想揍他,「再說,我把信給你你也不認識啊。」
唐恆:「……」瞧不起他是吧,他生氣地奪過信,賭氣道,「誰說我不識字了。」他指著開篇兩個字念,「恆弟!」然後手落到最後一行字,神氣地拔高音,「汝兄,冉誠!」
真以為他會坐以待斃?他會寫自己名字後就讓譚振興教他寫冉誠的名字了,靠人不如靠己,與其花錢請秀才不如自己寫,因此他這些天甚是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