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以燃知道這個人敏感、偏執、又沒有安全感——他明白他的低落、不安、自我懷疑,既然如此,他願意把安全感都給他。
喬以燃有些好笑地看著楚崢現在一身狼狽,還要強裝「我很厲害別惹我」的樣子。
還是明智地決定不去戳穿。
喬以燃之前的工作基本都已經告一段落了,作為一個不太出名的明星,他只需要和馮哥打個招呼,就能空出來接下來一段時間的行程。
馮哥倒也不多催他,基本就是佛系同意。
在楚·大佬·錚的強烈要求下,喬以燃默默地自己打包了自己,住進了楚崢的那棟豪華別墅。
第二次踏進這間金碧輝煌的別墅是在一個陽光燦爛的早晨,巨大落地窗前面的窗簾被拉開,暖洋洋的日光斜斜地撒進來,落在長條形的實木餐桌上,似乎為這張深棕色的桌子鍍上了一層金光。
別墅訓練有素的傭人已經提前按照楚崢的吩咐,將煎蛋三明治和德式烤腸整整齊齊地擺在餐桌上。
在餐桌的另一側,還擺放著奶黃包,花卷,馬蹄糕等中式小吃。
楚崢隨意地擺了擺手,示意管家退下。
隨後便指了指已經擺好的座位:「你餓了嗎?」
喬以燃從善如流地在餐桌邊坐下,楚崢的確是從小接受良好教育的上流社會人士,他要真的體貼起人來,還是挺周到的。
楚崢端坐在那張高背椅上,看著喬以燃低頭開始用餐刀切分香腸,心中漸漸地被一種踏實感給填滿:從未有哪一刻讓他像現在這刻一樣,清晰地感覺到,此刻這個人就駐紮在自己的地盤,在自己所能掌控的範圍之內,他只獨屬於自己。
這種感覺,簡直令他只要想想都覺得心跳加速,熱血上涌。
楚崢一直都知道,自己多疑又偏執,又有強烈到變態的占有欲。
他也曾經很努力地試圖去按捺住這些負面情緒。
他的母親歇斯底里地罵他是個瘋子。
她曾經指著他的鼻子,說他這樣的人心態如此扭曲,一輩子都不可能得到真正的幸福。
——是啊,他身上到底流淌著她的血脈,他們都一樣瘋狂。
在喬以燃的面前,他也曾經想儘量地表現出自己的正常、平和與友善。
但是他真的沒有想到,原來自己還會有這樣真正平靜的時刻。
沒有那些把自己逼到發瘋的情緒。
仿佛胸口一直缺失的那一塊,突然被什麼東西給一下子填滿了。
像花兒紮根於泥土,像鯨魚回歸於大海。
終於找到了自己應該停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