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陰沉沉的,烏雲壓得很低,明明不過中午十一點,看起來卻好像已經到了傍晚時分。
教學樓內,一個個窗戶口的燈光明亮,教學進程並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但是外面難得一見的陰翳天氣,還是讓一部分沒有帶傘出門的人心生焦慮。
喬以燃看了一眼窗外瓢潑而下的雨水,內心默默地嘆了一口氣:看這樣子,今天自己回去是要被淋成落湯雞了。
隨著清脆的下課鈴聲響起,講台上的老師終於講完了課程的最後一句話。
往日下課之後散得很快的同學們,此刻仍有一部分擁擠在走廊里,外面突然而至的大雨,讓人群的離去顯得有點緩慢。
雨水帶來了一絲涼意,外面刮進來的風,帶著撲面而來的潮濕。
喬以燃隨手收拾了一下擺在課桌上的專業書,才剛一抬頭,就見到楚崢拿著一把純黑的長柄雨傘,安安靜靜地站在教室門口。
窗外黑漆漆的天幕之下,一道雪亮的閃電划過。
而那個人眉目如畫,看起來安靜又美好。
不知道為什麼,這種隨時隨地被人牽掛、被人等待的感覺,讓喬以燃心中突然騰起了一點難言的暖意。
喬以燃知道這個人的目的或許並不單純。
但他所得到的一切體貼和忍讓都是真的。
無微不至。
在這場突然而至的大雨里,有那麼一個瞬間,喬以燃的腦海里閃現了詩經中傳誦已久的句子。
風雨如晦,雞鳴不已,既見君子,雲胡不喜?
喬以燃慢騰騰地站起身,走到了門口:「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楚崢臉上的笑容看起來仍然單純又無害:「你的課表……我在開學的時候就看過啊。」
「你的所有事情,我都有放在心上。」
喬以燃默默地伸手揉了一把楚崢的頭髮:「謝謝你能來。」
在摘下那副能夠阻隔他人視線的黑框眼鏡之後,楚崢的眼睛其實是很好看的。
清澈透亮,安靜美好。仿佛一切陰暗在他的澄澈目光之下無所遁形。
但他在面對喬以燃的時候,卻常常露出這樣毫無防備、天真孩子氣的歡喜,總能讓喬以燃忍不住對他心軟。
喬以燃默默地撐開了那把純黑色的長柄雨傘,兩個人依偎著走進一片漆黑的雨幕中。
黃豆大小的雨珠噼里啪啦地打在傘面上,濺起一片又一片水花。
過於暗淡的光線,讓喬以燃有點看不清楚崢臉上的表情。
但他還是本能地將手中的雨傘往右側方向傾斜:這雨實在是下得太大了,即使這把傘確實很大,但也不可避免地會打濕肩頭。
楚崢輕輕地伸出手,握住了喬以燃執傘的手,將那把傾斜的傘,往喬以燃的方向推了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