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進了軍營,葉卿解下披風,反手蓋在溫衡身上,將人打橫抱著跳下馬車,直接把人弄回自己的營帳安置。
這次事故,糧草的損失還算在可控範圍之內,葉卿下令火頭軍將糧草安置妥當,又派人把陸續趕來的五萬禁軍帶到早先規劃好的紮營之地。
做完這些,又風風火火跑去軍醫的營帳,配比著抓了一副有安胎功效的藥親自煎制,一眾軍醫正忙著醫治戰場上抬下來的傷員,對葉卿本人又相當敬畏,根本不敢多說什麼。
溫衡醒轉過來時,肚腹依舊一抽一抽地疼著。
他睜開眼睛,側頭往四周望了望,這地方,怎麼看怎麼像營帳,待強撐著起了身,一手托著抽痛的大腹,一手扶在後腰,雙腿微顫地走到後帳和前帳交界處,見到前帳那兩面「天下兵馬大元帥」和「鎮北將軍」的帥旗,以及旁邊那個豎著刀、槍、劍等兵器的武器架時,他便確定,此處必定是軍營無疑。
同時,他下意識地輕輕舒了一口氣,根據帳中陳設的規格判斷,這處營帳的主人,八成就是那人。
走這幾步路便耗費了溫衡不少體力,他粗粗喘了幾口氣,正想去帳口看看現在是個什麼情況,糧草又如何了,肚腹的抽痛卻一下比一下嚴重,更令人不安的是,谷道也似乎有滾燙的液體流出。
他心口一滯,已知不好,咬著下唇緩緩轉過身,一步一顫挪回榻邊,卻被褥子上那片鮮紅迷了眼,這個人猛然一晃。
只見那素白的褥子上,赫然暈染著一團血跡,那位置,正對著他躺在榻上時的臀股之處。
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先前連日勞碌,本就傷了胎息,再加上後來馬車翻到時那一撞,直接讓他疼的暈過去,這樣連番折騰,必定是大大動了胎氣。
他的身子已經滿了七個月,如今流了血,搞不好是會小產的!
原本纏在腰腹上那條長布,此時已經不在,肚腹眼看著脹大了好幾圈,沉沉地墜在腰間,此時正抽疼得一陣陣發緊。
溫衡托在腹底的手順著高隆的大腹,往上揉了幾下,叉開雙腿,扶著後腰坐回榻上,因為身子重,動作顯得頗為笨拙,歇了口氣,又顫抖著用指尖為自己探脈,脈息虛浮而無力,確如他先前所料,有幾分小產之兆。
慘白的雙唇微微一抖,扶在後腰的手放回抽痛的肚腹上,谷道下意識地收緊,整個人顯得有些慌亂而無助,忽聽外頭有些動靜,腰杆下意識地挺直了些,轉頭看到來人,雖有預料,心臟還是不聽使喚地狂跳幾下。
葉卿端著碗安胎藥進來,見溫衡已經醒轉,甚至自己起身,挺著大腹坐在榻上,臉色蒼白得不得了,微顫的雙唇更是半分血色也沒有,頓時眉頭緊皺,將藥碗重重往床頭的小几上一放,開口就是斥責:「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敢起身,是怕這胎落不下來還是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