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接著藥碗的楊遙,氣哼哼地將碗重重往桌上一放, 也沒有特意去竊聽葉卿的話。
功力流失的事情,從數月前就已經顯現端倪, 到如今四個多月, 依舊在源源不斷地流失, 無論如何也遏制不住。
此時被葉卿點破,弘明不見驚訝,反而閉了眸子, 擺出一副送客的態度:「此事貧僧心中有數。」言外之意,就是不勞閣下費心。
葉卿本意是想結合原主的醫學造詣,加上自己踏足數個世界以後的醫學底子, 試試能不能對弘明功力流失的事情有所補救,然而弘明偏偏不領他這個情!
即然如此,他也就不拿自己的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了,反正連日來威逼利誘似地灌下去的安胎藥,已經足夠保胎相安穩,至於功力,關鍵時刻,他手裡還有一個金手指可用,倒是無需太過憂心。
想通這些,葉卿看似掃興地出了佛堂,回自己暫住的地方簡單收拾一番,終於遂了楊遙的願,正式離開盟主府。
此時,留在房裡的兩人尚不知葉卿的動向,見他走遠,楊遙終於感覺氣順了一些,嘴裡還是忍不住要吐槽:「這個無賴!」
弘明無奈搖頭:「無需為此動氣,他本質不壞。」
楊遙哼道:「就他干出來的那些事情,還本質不壞?笑話!你天生一副菩薩心腸,我可不是,每每見到這個無賴,我的腦仁就突突地疼。」說著,還十分應景地按了按太陽穴。
弘明見狀,也不再去糾正他,反問道:「此時來尋我,何事?」
楊遙嘿嘿一笑:「這不是怕你被人打擾麼。對了,倒還真有一事要告你知曉,方才幽隱樓程翡來府上求見你,我打量你此時不宜見客,就打發她回去了,你若想見她的話,我這就派人去把她追回來。」
弘明想了想,便道:「如此也好,追回卻不必了。」
楊遙瞭然:「這姑娘也是,這麼多年了,還是對你痴心一片。按說當年是咱倆一起救的人,你還是個和尚,結果這等好事還是讓你給趕上了,可憐我堂堂武林盟主,至今還是孤家寡人一個。」
知他有意調節氣氛,弘明也稍稍與他開了個玩笑:「楊兄若是有意婚娶,江湖俠女們怕是要將你盟主府的門檻踏破了,孤家寡人一說實在妄自菲薄。」
楊遙擺手苦笑:「不敢當,不敢當。」
弘明亦回以一笑:「既如此,改日我在佛前為你求一段好姻緣,」見楊遙動了動嘴,仿佛要說些什麼,他又道,「以你我的交情,道謝便不必了。」
最後這微帶促狹的一句話,把楊遙堵得不知說什麼才好。
兩人又說了幾句,楊遙便離開佛堂,辦其他事情去了,直到晚間,才再次回到這邊,把葉卿離開的消息告知弘明。
弘明聽後也沒有太大反應,只點頭表示知曉。
當夜照常念經到深夜,就在臨結束之前,念經的調子突然一轉:「走了……也好……」
他凝視著佛龕里那尊小巧的鎏金佛像,終是誠心道了句:「阿彌陀佛。」
結束一日的功課,弘明起身走到床榻上坐下,微跛的步子暴露了他功力流失的事實,若是在全盛時期,以他的武功,整夜打坐不睡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而現在,坐上一個白天雙腿就會出現血流不暢之相,需要以雙手揉按才能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