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詩音走了之後,林黛玉後半天的情緒都很低落,整個人懨懨的,幹什麼都抬不起精神來。
明恆到的時候,就看見的是她歪在貴妃榻上,面無表情地捧著一本書。
明恆看了她好一會兒,發現她就沒有翻動過手上的書,眼神沒有焦距,看似是落在書上的,可誰知到底落在哪裡了。
他招來流光,向著林黛玉的方向努努嘴,輕聲問:“你們主子是從什麼時候這樣的?”
流光面露些許為難,看了眼林黛玉,說:“回皇上,娘娘自打夫人走後沒多久就這樣了!”
明恆是知道林詩音是什麼時候走的,算算時辰,林黛玉這樣已經有了兩個多時辰了。
他走了過去,挨著林黛玉坐了下來,手扶上了她捧著書的手。
“玉兒在看什麼呢?”
林黛玉似乎是被嚇了一跳,身子明顯的抖動了一下,半是埋怨半是撒嬌地說:“恆哥哥,你來啦,怎麼不出聲,嚇我一跳…”
明恆從她手中抽出去那本書,拿到手上翻了一下,是一本遊記。
他把書放到一旁,摟住了林黛玉,將自己的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玉兒若是想念家裡人了,就讓她們進宮來看你,隨時都可以。”
林黛玉在明恆看不見的時候無聲地嘆了口氣,才說:“以後再說吧!”
——
終於到了九月十五了,前一天晚上,明恆過來鸞玉軒,千叮嚀萬囑咐林黛玉,讓她今晚早早落了自己宮門的鎖,還有無論有什麼動靜都不要理會,等他回來。
林黛玉說不上來自己心中是怎麼樣的感受,但是真到了這天,她聽話地閉了宮門,屏退了所有伺候著的下人,滅了燈,自己一人坐在有些空蕩的正殿中。
屋外的月光灑了些進來,林黛玉挑了個最暗的角落,就那樣席地而坐。
她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說不上來,也不知道問誰去好。
時間緩慢地流淌著,慢到林黛玉以為已經滄海桑田了。
鸞玉軒的門被用力地敲著,牆外響起了明恆的聲音:“玉兒,我回來了。”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像是普通人家的丈夫晚歸了,在向著妻子報平安一樣。
彼時的她已經是這後宮的寥寥數人之中位份最高的了,可是,卻還不是他正兒八經的妻子。
林黛玉站起了身,跌跌撞撞地往門口跑去。
聽到動靜的四歡已經過去把門打開了來,明恆的身影逐漸顯露了出來。
林黛玉的腳步越來越慢,在大門徹底打開之前,她停了下來,看著門外的明恆,眼淚倏地一下就滾了下來。
明恆就站在那裡,看著她在笑,還是那般溫柔的笑。
林黛玉忽然覺得自己渾身充滿了勇氣,她拎起裙角,向明恆跑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