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負經天緯地之才,即便擔著大神官一職位,卻從不插手神廟中的一應事務,也可以說是從不插手任何事務,就像是隱世一般。
這樣的人,不為權勢,不為錢財,才最是可怕。
索奧爾敏銳的察覺到葉知清細微的情緒波動,淡淡一笑,伸出手指著河岸邊開始重新萌發的盎然綠意,「葉小姐,這般美的景色回到底比斯就見不到了。」
葉知清的思緒似是還沉浸在索奧爾身上,呆滯了一會,才反應過來順著索奧爾所指的方向看過去。
萬物復甦的景象,一切都美好的不可思議。
可隱匿在美好背後的緊迫危機卻時時刻刻都在提醒著葉知清,不能有片刻鬆懈。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葉知清舒展開微皺的眉頭,隨意回道,「索奧爾大神官難道不想快點回到底比斯?」
索奧爾臉上飛速掠過一絲訝然,心情複雜且微妙,葉知請的回答倒讓他有些不知所謂,略彎的眼瞼將本就潤如星光的眸襯的更加飄渺柔和,仿若把星光慢慢揉捻成極小極小的墨藍色光暈,均勻的散落在眸子裡,悲憫若神明。
不知從何處湧起的落寞,隨著純白色的紗袍一角顫動著,只一瞬,便隱匿的再無蹤跡,「萬靈生土,於我並無分別。」
葉知清不以為然的笑笑,索奧爾並非是沒有執念的出世之人,他並非所表現出來的這般無欲無求。
而索奧爾也知趣的沒有再開口。
***
而順著水流逆風而下,一路北上,越過中海,便是西臺。
納美爾最近有些悶悶不樂,在博古特大祭司多次講課時都出神了。
那個一直被他認為陰狠歹毒,妄圖篡權奪位的王姐在這段時間,接連放權。
他早已不是稚子,王姐這一連串的舉動代表著的意義,只怕西臺王城內的人都看的明明白白。
王姐要推他坐上他心心念念已久的位置。
他曾幻想過無數次自己坐上那把椅子的場景,可卻從未想到過會來的如此之快,快到他還沒有任何準備。
而這一段時間,王姐除博古特大祭司外,拒絕接見任何人,更是讓他捉摸不透。
他去請見幾次,無一例外,都被擋在門外。
而那個埃及人,近日好像也不知所蹤。
「老師,你可知王姐……」納美爾剩下的話沒有說出口,將桌上的果脯朝著博古特的方向推了推,十分乖覺的弟子模樣。
博古特也不戳破他,拈起一塊果脯,反問道,「殿下,您本就是西臺王室唯一的王儲,難道您覺得漫涅芙緹殿下做錯了?」
「老師,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納美爾下意識的將身體往前傾,一手攥緊了桌案上的書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