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嗎?」
像是打開了什麼開關,整個空間恢復了正常。
「回陛下,已經……不疼了。」
魏修齊重新撕開了傷疤,鮮紅的血跡一點點一點點地滲出來。永思面不改色地回答不疼。
鮮紅的血液漸漸多了起來,凝聚在傷口處。多一點,再多一點。時候到了,它們便和上次一樣,順著額頭,流過眼睛,滑過嘴唇。
「阿楚,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吶。」魏修齊用撕開傷疤的手指點點嘴唇,手指上沾染的點點血跡在唇上留下微不可查的顏色,但血腥氣卻留下來了。不僅僅是留下來了,還很合拍很自然地留下來。魏修齊漫不經心地露出一個笑容,「和以前一樣倔,一樣的不聽話。」
永思緊抿著唇,沒有說話。
忽然,魏修齊抓住他的朝服,用力一扯。大紅的朝服被扯下了半邊,永思半邊身子裸.露在了空氣中。
「陛下!」目光如炬,直視著魏修齊。
「何必這樣呢,阿——丞相大人。」魏修齊目光死死地盯著永思左肩上的一粒痣,很普通的黑痣。魏修齊的聲音一下子冷了下來,不冷不熱地說:「丞相大人果真是冰肌玉骨。」聽不出來他這又是什麼意思。
魏修齊的失態沒有持續多久,他重新掛上了笑容,「朕只是突然想起了以前的事,有感物是人非,想讓丞相和朕一起回憶回憶。已經無事,丞相回府吧。」
「……微臣告退。」
永思走出御書房時,極快地看了一眼房內的魏修齊。只見他面無表情,雙目無神地望著虛空之中的某一處。一盞燈火照亮不了所有空間,身後的黑暗將他籠罩,像是要把他吞噬一般。
出來時,額上的血跡已經逐漸乾涸,在臉上留下蜿蜒的紅色。引路的太監對這番狼狽視而不見,只負責把永思帶出去而已。
甫一回到丞相府,永思臉上的異常就被喬木發現了,急急忙忙地端水送藥。
「對不起,讓你受苦了,永思。」喬木一臉心疼地為永思擦拭著血跡。舊傷未愈又添新傷,被撕裂的傷疤處已經不再流血了。可是喬木的心在流血。那舊傷,是他親手添上的。永思疼得直哭的畫面猶在眼前,現在又受傷了!
回到了喬木身邊,此時的就不再是宋國丞相其楚,永思此時就是永思,單純的永思。「沒關係,為了木木不辛苦。」永思眸子裡滿是依戀。這份依戀,喬木看在眼裡,感動在心裡。因為這份依戀,永思進入一灘泥潭,難以上岸。
察覺到喬木情緒的變化,永思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仰起頭看著喬木:「永思痛,永思要木木吹!木木吹,痛痛飛~」
「好好好。」聽到這番童稚之語,喬木心下一軟,也不在乎什麼形象,依著永思的語調,眉梢眼底儘是寵溺,「木木吹,痛痛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