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若金湯的結界便如紙一般,被轟擊出一個巨大的窟窿。
懷柏身形飄忽,早在妖族衝去時,守在窟窿前。
雲中飲血,鋒芒更盛,一人一劍對戰百萬妖軍,絲毫不露下風。
她仍有餘力,不禁回頭望一眼,見佩玉站在人群里,並未輕舉妄動,長舒一口氣,雲中轉動,熠熠似天際飛星,割倒一大片海妖。
洞庭君負手在雲間漫步,口中念起上古歌謠,神情憂鬱。
廣袖微擺,身上帶著上古的優雅與神秘,似天地間迷離的水汽雲煙。
蛟王在空中喊:「洞庭君,你在想什麼!快放我們進去殺個痛快!」
洞庭君好似如夢初醒,無視妖王暴怒,笑眼望向佩玉,朝她走來。
佩玉凜然無懼,無雙微微顫動,刀上血線越發妖異。
剪雲砂銀袍飄揚,玉簫轉動,「找一個小輩算什麼本事?」
她擋在佩玉身前,正如前世擋在歲寒的身前。
佩玉看著她纖細的背影,眼神複雜。
洞庭君纖眉微蹙,「千寒宮不是一向避世的嗎?」
剪雲砂默不作聲,手中玉簫如電,刺向洞庭君眉間。洞庭君足尖微點,如蜻蜓點水,掠開數丈。
兩位元嬰大能只手翻動風雲,日月變色,海水倒灌,山川搖晃。
一眾修士在這等威壓下神魂顫慄,冷汗涔涔,好在有淵風暗自放出靈氣保護,才讓他們不至於元神受損。
懷柏偏頭,淵風面白如紙,緊繃著嘴角,長劍翻轉,逼開蛟龍王鋒利的爪子。
她以前只覺淵風迂腐可笑,肚量狹小,可相識後卻發現這人身上也有值得欽佩之處。可懷柏還是不明白——
這世上怎會有這樣的妖怪?
放著好好的妖王不做,非要跑到東海來當一個聖人。為了身後一群人類修士,對同為妖族的妖怪們拔劍相向。
聖人要高居雲端,俯仰無愧,而妖怪生來縱情肆意,不拘禮法,這豈不是與她的本性相違。
懷柏足尖一點,雲中脫手而出,千萬道劍氣穿梭如網,明亮似月光,無處不在,無處可逃。
岸上的妖物連聲慘叫都未發出便化作血水,粘稠的血液混在雨水裡,染紅大片海水。
淵風得以緩口氣,感激地看向她。
懷柏笑笑,衣袂飄揚,劍光雪亮,在黯淡的天色里,就像象徵希望的光。
結界之中,洞庭君雙指夾住玉簫,歪頭道:「還差了一點呢。」
她的眼波渺渺,流轉間帶點微藍的光,一雙纖纖玉手白嫩素淨,看上去是閨閣女子的手,荏弱又無力。
然而可斷金玉的玉簫上卻出現許多細碎的裂縫。
剪雲砂面色如冰,正僵持之際,一道雪白的刀光划過天際,像一彎冷月,朝洞庭君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