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懷柏明明知道,還是出言維護了,懷柏既然出聲,寧宵再怎麼樣,也必須開口。
他們心裡都清楚,伏雲珠說的的那些話是對的,也都知道,這樣的態度,會讓整個仙門齒冷。
懷柏怔怔地坐著,杏眸含滿水光,不知醉還是醒。
燭光下,她的眼睛很圓,看上去天真無辜,像一個未長大的孩子。
寧宵的心倏地軟了下來,怒氣煙消雲散。
有時候,寧宵看見她時,忍不住會想,自己的妹妹若是有緣長大,會不會和懷柏一般模樣。
這麼多年,他一直默默保護懷柏,希望她在仙門無憂無慮的長大,以彌補自己心中對幼妹那點不為人知的愧疚。
但他已經護不動了。
就像一艘大船,背負著沉重的責任,在風雨中行駛很久,也會有一天,沉入水底。
那一天已經很近了。
寧宵嘆了口氣,坐在懷柏對面,「小柏,到底怎麼回事?」
懷柏低聲道:「我……閉關時,心魔幻影,看到了鳴鸞,身上配著無雙。」
她雖刻意想迴避否認,但往事如潮水般湧來,那日在竹林幻影中所看見的景象,佩玉以前行為種種奇怪之處,一一在她腦中閃過。
直到在天海秘境再見血霧,她幾乎在瞬間確定,佩玉就是鳴鸞。
可佩玉怎麼會是鳴鸞?
佩玉是她親自寫下的一個角色,而鳴鸞就好像橫空出世,仿佛不屬於這本書中。到底是怎麼回事?
懷柏猛地記起,她跟鳴鸞提起過佩玉的名字,是鳴鸞提前進行了奪舍嗎?這一切都是鳴鸞刻意策劃的陰謀,可為什麼看著佩玉的時候,她總是會想,也許撫去面上的傷痕,鳴鸞原本就該是佩玉的模樣。
寧宵道:「若她是鳴鸞,我不會讓你們在一起。」
一股悲涼之感湧上心頭,他望著燈火,眼睛裡沒有光,「除非我死。」
懷柏將杯中酒飲盡,「師兄,不要輕言死。」
寧宵笑了下,輕聲說:「人總是要死的。小柏,明日你打算怎麼辦呢?」
懷柏搖了搖頭。
如果佩玉是三百年前那個陰狠毒辣的魔,無論多麼深情,她都會再一劍刺上去,為摯友報時陵之仇。但她能感受到,佩玉身上並沒有魔性——她像是鳴鸞放下陰鬱偏執,最初的樣子。
佩玉是鳴鸞,又不是鳴鸞。
寧宵又嘆一聲,把燈火挑明一些,「如果是三百年前,無論你做什麼,我都不會攔。但是今非昔比,魔窟眾魔即將出世,天下大亂,你會是眾仙之首,帶領孤山和整個仙門,這個時候,仙門不能再出亂子,你也不能。而且,也不知道佩玉到底和魔族有沒有關係。」
懷柏下意識反駁:「她沒有……萬魔出世,什麼意思?」
寧宵道:「是天心法師預見的。」
懷柏:「不是有結界嗎?無華還好好在我們手上,魔族並未集齊四神器,要怎麼打開萬魔窟?」
寧宵沉聲說:「我也不知,但是我想,它們早就想好了其他辦法,畢竟輪迴境三百多年前就壞了,這次柳環顧叛師出逃,我猜也許與魔窟相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