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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雲之中,滄海焦急地吐著龍息,卻無法撼動雷雲。
這時雲中紫色的小蛇蜿蜒著,匯聚在一起,似乎是在孕育著最後一道天雷。
清越的龍吟響徹四野,青龍吐出一顆燦燦金珠,借著龍珠,又一口龍息吹來。
烈烈風聲響起,漫天雷雲吹散,雲開雨霽,天朗氣清。
前世四海之主的一口龍息,帶走了孤山最後的希望;今生也是四海之主的一口龍息,替佩玉在天道下爭來一線生機。
「過去了,都過去了。」懷柏顫聲道,「我帶你離開。」
佩玉渾身是血,混混茫茫,聞言抬了抬眼眸。
她不要懷柏攙扶,拖著無力的身子,走到伏雲珠面前。
身後拖出長長一條血線。
伏雲珠眼前已經模糊,只能看見少女彎腰,放了紅紅的一團東西在自己腳邊。
待她揩盡眼中的淚,仔細看時,熱淚忍不住又漫了上來——
那是一朵被血染紅的繡球花。
碧蝶飛到花上,停了下來,綠紗一樣的翅膀,微微顫動。
伏雲珠猶豫片刻,把花撿了起來。這時天空湛藍,陽光從雲中投下,花朵閃著光,帶來一段芬芳。
她認真地看著這朵浸血的花,像是把自己三百多年來錯過的風景重新看回來一樣,碧蝶棲在她的肩上。
懷柏背著佩玉,往外走去,人群自覺讓開道來。
「師尊……」趙簡一聲音顫抖。
懷柏回頭,笑了笑,「日後守閒峰就交給你了,別太勉強自己。對了,」她取出一個長生鎖,「山下那家薛記飯館的老闆娘應該已經生產,這個東西你替我交給那孩子,就說是秦江渚與佩玉送的。」
趙簡一含淚收下長生鎖,戀戀跟在她們之後。
懷柏又看了眼滄海,神色複雜,「抱歉。」
明明知道鳴鸞是滄海的仇人,她還是不得不讓滄海親自去西土。
滄海沒有說話,只是眼角落下兩行淚。
微風徐來,海水泛起波瀾,碧空澄澈無比。
懷柏忽然聽到虛弱的笑聲,「怎麼了?」
「真好,」佩玉勾起唇,「神恩浩蕩。」
上天垂憐,神恩浩蕩,讓她還能有機會和師尊一起,領略這世上的美好。
從此不離不棄,生死相依,永世不離。
懷柏想她兩世坎坷,至今還在感激上蒼,也笑了笑,「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