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氣猛地一收,剪雲砂扭過身,牽住朝雨往外走,「別跟這人走近,她有病。」
懷柏摩挲著劍柄,問:「佩玉沒和你們在一起嗎?」
朝雨馬上回身,擔心道:「沒有,她不是和你在一起?」
只過了片刻,懷柏就明白了佩玉的心情,笑著說:「是啊,她是和我在一起。婆婆,我在山上置備好大餐,等會一起去吃啊,我們一家人一起,宮主這個外人就不要過來湊熱鬧了。」
剪雲砂冷哼,面露不屑,強拖著朝雨離開。
朝雨頻頻回首,問:「師尊,為何前輩喚我婆婆?什麼意思,我聽錯了嗎?」
……
荒原的夜晚絢爛而迷人。
星河璀璨,流光微微曳動,深藍天空如披上一層雲霧。
佩玉坐在一塊砂石上,低垂著眉眼,身旁的枯木如怪獸張牙舞爪。
像個惶然無措的孩子,待在路口,因為害怕而不敢回家。
懷柏悄悄走近,坐在她旁邊。
佩玉鑽到懷柏懷裡,「師尊,我……」
懷柏輕撫她瘦削的背,「我明白,這也是人之常情。」
佩玉:「我只要師尊就好了。」
懷柏微笑。這麼多年,她們相互陪伴、救贖,早已是彼此在世上最重要的人。
「佩玉,」懷柏彎下腰,在少女額上親了一下,「你值得更多人愛,值得更多的愛。」
佩玉雙頰泛紅,依舊固執地說:「我有師尊就夠了,我只要師尊。」
懷柏與她十指相扣,同望著深邃靜謐的星夜。
「你是我藏在手心的珍寶。」女人微微沙啞的聲音在夜裡響起,「如果可以,我想把你藏起來,不與這個世界分享。讓你只站在我看得到的地方,在我所觸及到的光陰里。」
原來情愛的另一面,就是獨占。
佩玉從未聽過懷柏這麼說,臉更紅了,眼裡波濤如醉。
懷柏摩挲著她的唇,「可你不是我關在金籠里的小雀,而是一隻搏擊長空的雄鷹。你這麼好,生命里不該留下缺憾。」
佩玉:「能遇到師尊,我的人生早已圓滿。」
荒原上浮現淡淡的螢光,月華如水,地面如積水空明。
二人如同處在溫柔的湖水中,四周閃著冰藍色的光,在光的一頭,無數游魚在空中搖曳而來。
佩玉怔怔:「這是?」
懷柏也愣了下,隨即笑道:「是蜃景,是過去的雲夢澤。」
蜃獸吞雲吐霧,把數萬年前光怪陸離的景象保存下來。
佩玉伸出手,一隻銀色的小魚穿過她的手掌,搖曳著往遠處游去。
她好奇地睜大眼睛,站了起來,迎面魚群在空中遊動,水草飄拂,如夢如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