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柏本來還忌憚她先手,現在稍鬆一口氣,但心裡還是有些虛,萬一魔君再來一句:「我覺得我贏了,就這麼定了」呢?
魔君微笑:「請。」
懷柏道:「你還沒說到底要怎麼賭。」
「怎麼賭?」魔君略一思忖,笑道:「你最在意的人是誰?」
懷柏面色清寒,冷眼望著她。
魔君哈哈大笑,「先生何必這麼害怕?這樣吧,一炷香的時間裡,你贏了我,一年之內我不出手對付仙門,若你輸了,」她勾唇,取出幾塊木牌,想了想,在牌上寫下幾個名字,「我便殺其中一人。」
她將木牌攤開,「現在選一個吧,拿誰當賭注。」
木牌上寫著「葉雲心」、「景儀」、「趙簡一」、「明英」,還有佩玉。
懷柏攥緊手,「我並不想選。」
魔君:「那怎麼辦呢?若你不選,我只好現在就出手啦,正巧我看了《如今做一個沒有感情的殺人機器》,學了很多,正差實踐。」
懷柏緊蹙眉頭,微微合目,心中掙扎不定。
就算篤定自己必贏,但萬一輸了呢?她從未想過這樣的問題會降臨到自己頭上,就像駕著可能失控的車,面臨岔路口,每一條路上都站著自己萬分珍視的人,該如何選擇?
魔君指著木牌,「親人、友人,還有愛人,」她彎起眼,笑眯眯道:「你想犧牲誰?」
懷柏睜開眼睛,目光堅定,再無猶疑。
她拿過寫著佩玉的那塊木牌,翻轉過去,在背後添上了自己的名字,「兩條命,賭兩年。」
魔君撫掌笑道:「好,痛快。」
懷柏問:「就算我們殺了你的愛將,你也不會出手?」
魔君:「自然,我以本名華枝起誓。」她頓了一下,「這是於我最重要的東西。」
懷柏終於拿起炭筆,在棋盤上畫下一子,「我的賭注,也是於我最重要的東西。」
魔君提起筆,懸在棋布上,只消她一念之間,便能如天道一樣,解出千萬種勝利的方法。
但過了一會,她只是漫不經心又畫了一個圈,「先生說的物競天擇,我很喜歡。」
懷柏:「這不是我提出來的,是別人說的,我不過複述。」
魔君略為驚疑,片刻後悵然笑道:「罷了,也無時間再去見他了,何況遇到先生這樣有趣的人,我也知足。」她說著,又落了一字。
……
勝負已定。
懷柏終於心安,詫然地抬起眸,長睫微顫,「你……並無勝欲。」
魔君笑了笑,「物競天擇,不容於世的,總是要被淘汰,這方天地,總是要讓給後來人。」
她說著,懶散地倚著椅背,紅衣垂下來一點,露出一截白玉般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