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他們的城市去首都需要乘坐高鐵。呂儒律難得起了個大早,來到浴室剛在牙刷上擠好了牙膏,段野洲就走了進來。
段野洲剛和呂儒律他爸在小區的籃球場上打了一個小時的球, 穿著單薄的運動服一點兒不覺得冷。他從呂儒律身邊經過的時候,呂儒律甚至能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的熱量。
呂儒律家是四房兩廳兩衛,一個衛生間在主臥, 一個就在他房間的對面,可以說是他的專屬衛生間。段野洲借住的這段時間, 他的專屬衛生間近乎多了一半的東西:毛巾和浴巾一藍一白,兩個一模一樣的洗漱杯緊緊貼在一起, 裡面放著同款不同色的電動牙刷, 這些都是由王女士統一採購的。
呂儒律在鏡子裡看到段野洲扯下那條藍色的毛巾, 先擦了擦臉, 然後是脖子和肩膀。男生額前的碎發被汗水打濕,毛巾一擦就定了型, 額頭一露,眉眼更顯得深邃;手腕上還戴著純黑色的運動腕帶, 一整個青春熱烈的男大學生形象。
再看站在段野洲身邊的自己,身高矮一截就不說了,頭髮亂得像毛線團,身上還穿著同樣出自王女士之手的小黃雞珊瑚絨睡衣。
這麼一對比,他更像個Q版了。
「律哥早。」段野洲說,「高鐵票是幾點的來著?」
呂儒律剛要把牙刷塞進嘴裡,聽段野洲這麼一問,只好先舉著牙刷不動:「下午四點出發,四點半到。但我現在在猶豫要不要改簽。比賽雖然是晚上七點開始,可賽前有好多送周邊簽名的活動,我擔心去晚了搶不到——你覺得呢?」
段野洲無所謂道:「聽律哥的。」
「行,那改簽吧。」
做好決定後,呂儒律再次把牙刷往嘴裡送,剛送到一半,又聽見段野洲說:「自從十五連跪之後,我好久沒打遊戲了。現在還是坦克的版本嗎?」
段野洲如果要聊這個,那他可不困了:「那可不!傻逼策劃腦子被吃了似的,現在的坦克一個個要控制有控制,要坦度有坦度,要輸出有輸出,完全不給我們C位玩家活路……」
呂儒律滔滔不絕地吐槽了大概一百句,突然發現早就擦完了汗的段野洲一直在看鏡子裡的他,目不轉睛,一動不動,像是看出了神一般。
是他穿小黃雞睡衣,舉著牙刷罵人的樣子太傻逼了嗎?也是,他應該舉著菜刀罵的,那樣才比較有氣場。
呂儒律停下對遊戲策劃全家的問候,呼喚學弟:「段野洲?」
段野洲眼帘一眨,說:「我有認真聽你說話。」
呂儒律道:「你怎麼一直看我啊?不怕我敏感警告嗎。」
段野洲笑了:「我在聽你說話,不看你看誰?看你隔壁的馬桶蓋嗎。」
呂儒律一想:「也是。」
「對了律哥,」段野洲的目光總算動了,從他臉上移到了他舉著牙刷的手上:「你牙刷一直拿手上不嫌累麼,再不刷牙膏都要蒸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