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晏看著她在月色下也明亮動人的眼睛,頓了頓,把心中那點不舍克制下去,“有事可以打電話。”
本來很平常的幾句話,卻因為他緩慢的語調而衍生出戀人告別前才會有的曖昧。
看似風輕雲淡,細聽之下居然也有幾分細碎的情意。
盛恬捂了捂臉,又揮揮手說:“那我回去啦。”
“嗯。”段晏退開幾步。
車輛啟動後,盛恬朝後望去,發現他還站在路邊,清雋身影跟天上的月亮借了光,竟莫名也渡上了一層孤寂而冷淡的色調。
盛恬轉過頭坐好,不知怎的,剛才那幅畫面就始終在眼前揮之不去。
這種感覺就好像……就好像段晏捨不得讓她走一樣。
即使認為這是他的演技加成,可盛恬想了一下,如果他能演一輩子,將來恐怕也能成為沂城名流中人人稱讚的模範好丈夫。
盛恬還在胡思亂想的時候,前排的司機忽然問:“剛才那是段晏?”
今天來接盛恬的司機,跟盛家是遠房親戚,也在這兒工作了二十多年,一路看著盛恬長大,多少算個長輩,因此兩人相處起來的氛圍,比其他傭人要融洽許多。
盛恬說:“是呀,易叔叔還記得他?”
“當然記得。”老易的語氣頗為懷念,“他和盛淮同學吧,今年該……二十八歲了?”
盛恬點點頭,猜測老易恐怕還不知道她和段晏相親的事,便也沒有主動聲張。
畢竟這事如果最後沒成,兩家都希望當作無事發生,不要被太多人拿來當飯後的談資。
老易說:“長這麼大了,我都沒敢認。”
“和小時候區別也不大吧?”
盛恬稍加回憶,記憶里少年時期的段晏就和才分開不久的成年段晏漸漸重疊,“還跟從前一樣呢,冷冷淡淡的。”
老易和氣地笑著:“他確實比較沉靜,也不愛說笑。”
靜了幾秒,老易又補充道,“好像也就見到你,才會笑得多點。”
盛恬:“……”
·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接下來幾天,盛恬回想起老易這番話,心裡都有點異樣的感覺。
要說段晏見了老易不怎麼笑,那倒完全有可能,兩人本來就沒什麼交集。
可換作是其他人呢?比如盛淮他們?又比如項南伊?
盛恬想了想,感覺這也不好開口打聽,她總不能直接跑去問“段晏經常跟你笑嗎”,這未免太傻了一點。
就這麼猶豫了幾天後,盛恬接到通知,畫廊要為周青辦一場慶功兼歡送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