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齊媽媽還沒查出癌症,有兒有女生活幸福。她理解兒子惡作劇的心理,也心疼小女兒,打開縫紉機抽屜給她拿把漂亮的黃銅小剪刀,說:「用這個剪開瓜子殼不就行了?遇事別光知道哭,得開動腦筋想辦法。」
齊妙老醋哥哥對沈念更好,沈念自己清楚得很,他們才是有血緣關係的兄妹,是永遠不可替代的。如若不然,齊雲笙不會自她走後一通電話都不打給她。
時光荏苒,眨眼間齊妙的兒子都快四歲了,沒想到時隔二十年,她還有機會嘗到齊雲笙親手剝的松子。
按照許天玏小朋友的要求,午飯沈念做了紅燜大蝦、松仁玉米、杏鮑菇炒肉片,湯是淡口的絲瓜蛋湯。盛夏的絲瓜嫩又甜,清炒做湯都合適。
許天玏胃口好,打尖的一碗米飯加一碗湯,幾個菜也沒少吃,尤其是松茸玉米,不論色彩搭配還是味道都讓小朋友欲罷不能。
齊雲笙洗碗的時候,沈念接到合作過的地產公司成本經理的電話,約她有空聚聚。沈念說她在老家,想聚也去不了,對方問:「怎麼跑老家啦,不會是回去辦婚宴吧?」
他還提到沈念的前男友,「你和王工戀愛談得夠久的,結婚好歹通知我一聲去隨份子啊。」
沈念望著齊雲笙的背影,強撐著笑臉說:「劉經理您消息有點不靈通,我和王思遠早分手了。回老家是打算散散心,您那邊最近所長都讓張工負責了吧。」
齊雲笙第一次聽到沈念前男友的大名,王思遠,他在心裡默念幾遍,想像著把這三個字寫到白紙上,然後撕得粉碎。
剛掛掉電話快遞員又上門,足足往院子裡丟了四個碩大的紙箱,全是沈念離京前郵寄的。兩箱衣服一箱書,還有一箱瑣碎的小玩意兒。
壁紙和糯米膠也在裡頭,沈念擔心自己貼不好浪費材料,同意了齊雲笙找師傅上門的提議。鎮上的手藝人不時興預約制,師傅說下午剛好有空,半小時不到騎輛電動車帶著工具箱就過來了。
三人齊心合力挪好家具,師傅留在臥室貼壁紙,沈念把另一間臥室的空調打開,齊雲笙在裡面教玏玏粘果殼畫,沈念收拾行李。
先開的那個紙箱裡有本相冊,沈念拿出來隨手扔書桌上。齊雲笙幫玏玏在紙上用雙面膠貼出個五角星,剩下的工序交給小朋友自己動手:把松子殼逐個緊密地粘上去。
瞟見那本相冊,齊雲笙禮貌地詢問:「我能看看你的照片麼?」
「行啊,是我大學和工作時期拍的,手機里還有好多沒來得及沖洗呢。」
那段時期,他們沒有聯絡過對方,齊雲笙唯有從妹妹口中得知沈念的消息。她跟同學去哪兒玩了,她參加英語四級和計算機等級考試了,她畢業簽了北京的單位,諸如此類。
聽的時候他會想像,念念過得開不開心,熬夜複習累不累,如今有照片記錄下來,齊雲笙有心比較比較和他當初想的一不一樣。
建築院校典型的男多女少,作為班級五朵金花之一,沈念備受男生們照顧。相冊里有不少她和男生的合影,直至翻到最後一頁,齊雲笙看到她把頭搭在一個高瘦青年的肩上,笑容異常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