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下意識地扭頭瞟嚴姨一眼,因為兒子的病,她一直比同齡人顯老,此番臉色更加憔悴。
飯菜陸續上桌,長輩們居上座,齊雲笙用起子把瓶蓋撬開,散好一會兒酒氣才挨個給大家滿上。因是喜事,孫雅麗和嚴姨也決定破格小酌半杯。
沈念要當司機,僅用筷子往齊雲笙杯中蘸了舔一口。存放足足二十七年的老酒,仿佛把歲月也一併存進去,口感厚重,回味綿長。
「味道怎樣?」齊雲笙笑著問。
沈念捂住嘴巴嘟噥:「辣死了。」
為什麼有的男人不能吃辣,卻可以喝得下這麼辣的酒?簡直堪比世界未解之謎。
開席連飲三杯是慣例,然後才能動筷子吃菜。孫雅麗也被辣得受不了,對嚴姨說:「想吃啥隨便夾別客氣,等倆孩子結完婚,咱們可就是一家人。」
齊家兄妹婚姻都有著落,日子越過越紅火,而她家小亞……
嚴姨努力控制著不讓悲傷顯現在臉上,擠出笑臉附和道:「能和你們這樣和善的人家結為親家,我心裡頭高興。以後雲笙要把叔叔阿姨當親爸親媽一樣孝順,待爺爺奶奶也是。」
韓亞嘴裡嚼著肉,傻乎乎地問:「我也要改口麼?管叔叔阿姨叫爸媽?」
眾人哄堂大笑,嚴姨笑著笑著卻紅了眼眶。孫雅麗怕她當場落淚,拉起她的手說:「瞧你,又不是小孩還能高興成這樣?咱倆出去洗把臉。」
到衛生間,孫雅麗勸她:「你也不是七八十歲的老太太,該試試再找個伴。小亞還是得送去學校學點本事,實在不放心你讓他去試一個星期,能適應的話慢慢放手。」
「可憐天下父母心,為兒子打算沒錯,但你沒法陪他一輩子也是現實。」
道理嚴姨都懂,只是不逼到一定程度她下不了決心。
陳年的酒醉人,終場時不光沈家父子,齊雲笙也頗有些暈乎。他往沈念身上靠時,沈念還以為他是裝的,畢竟上過一回當。
可若是裝的,不可能把全身重量都壓過來,沈念差點沒穩住,後知後覺扶住齊雲笙。「好重,你也用點勁,別光指望我。」
「念念。」
「嗯?」
「要是你沒搬走多好,我用心給你輔導功課,等你考進同一所大學。在同一個城市也行,我肯定從大一就追你。」
沈念走得踉踉蹌蹌,沒空搭話,齊雲笙自顧自地說:「你小時候特別好看,皮膚白,一頭捲毛,眼睛又大又圓。只要你用那雙眼睛看我,我什麼要求都能答應。」
「現在呢?」
「還用問嗎?你就是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