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茬算是掀過去了,蔣岑領著蔣嵐走到了第一排靠窗的位置,“昨兒外公特意和我說了,這個是你的位子。”
“那你呢?”
“在那——”蔣岑反手指向靠門最近的那一個。
兩個位子,一南一北隔了整個學堂,顯然是有意為之。
“這就沒意思了嘛!”蔣嵐不滿意地嘟囔道。
蔣岑也不滿意,那個角落無論哪個夫子授課,搭眼一瞥就能看見,和誰傳個小紙條都不方便,於是慫恿蔣嵐,“要不你去和外公說一說,咱們換個位置。”
“你怎麼不去。”蔣嵐看傻子一樣看向弟弟。
她雖然年紀小,可也知道戚太傅公私分明,平日裡對她慈愛有加,可是嚴厲起來也是會揍人的,她又不是沒挨過打,才不會去觸這個霉頭。
蔣岑還不甘心,又怕把蔣嵐惹急了,位子調不成自己倒先挨她一頓打,自討沒趣,撇撇嘴往自己位子上去了。
蔣嵐卻沒有立刻坐下來,而是看向後面一個位子上的人。
也不知是否戚太傅有意為之,蔣嵐與謝宗正巧是前后座。
蔣嵐看著面前瘦的竹竿一樣的少年,和記憶里那個紅著臉的哥哥沒能對上號,然後她摸了摸自己的雙下巴,脫口問道:“太子殿下,你是怎麼瘦下來的?我過年胖了五斤。”
這問題有些傷人,可謝宗聽到後面一句便有些忍俊不禁,心裡的不自在也散了,故意逗她,“你之前不是跟著你父親在西北麼,又沒有見過我,怎麼知道我瘦了?”
“我……我……”蔣嵐到底年紀小,瞎話會說,臉皮倒不夠厚,赧然笑起來,假裝什麼也沒有聽到,縮著脖子坐到位子上,不敢在多說話了。
謝宗看著前面圓滾滾的背影,十分多情地想,到底是小孩子,不懂得遮掩。想必是太傅看自己孤單可憐,才相繼把蔣家的兩個孩子送來書院陪著自己。
其實不必如此,他又不是小孩子了,已經學會控制好情緒,而今加封太子,更是要勤勉向學,日子一天天過去,倒也沒有想像中那麼可憐。倒是蔣岑來書院後,天天領著學堂里一幫大小孩子渾玩,引得夫子的戒尺早晚不停,委實讓人頭疼。
這倒也沒什麼,可現在蔣嵐也來了,可憐她一個小姑娘家,麵團一樣,看著就乖巧溫順很好欺負的樣子,怎麼能讓她混在這群野小子堆里遭罪,這不剛才就差點兒上了蔣岑的當。
書院裡誰不知道戚太傅最是嚴厲,說一不二,要不是蔣嵐膽小怕事,這會子怕是讓太傅拎著戒尺打上了。
這還是親姐弟呢!
蔣岑在學堂就是一霸王,外人面前尚且如此,在家裡還不知到要橫成什麼樣。
歷經生死的太子殿下自以為洞悉了人心之險惡,念著蔣嵐是皇后親自為他定的太子妃,臨終前又再三叮囑他要與蔣嵐相互扶持,便暗下決心再不叫蔣嵐受欺負。
想到這,他拿筆桿戳了戳前面人的肩膀,接著嘈雜的人聲悄悄道:“阿嵐,你是阿嵐對吧,上回我在母后宮裡見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