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猜他就不敢說!”戚氏冷笑道。
蔣淵挑眉,“怎麼著,你知道?他和你說了?”
“怎麼可能,他哪有那膽子!是爹,看他突然就回來了,問他什麼也不吭聲,特意派人去濟州查了,又讓人捎信給我。他哪是不願意在濟州教學啊,是人家不讓他教,把他給辭了!”
“好端端的,為什麼會辭退他?少雍平日裡看著雖然有些荒誕,可也是實打實的狀元,還是我朝最年輕的狀元。怎麼,他們書院難道真的是臥虎藏龍,連狀元都不放在眼裡?”
“行了吧,你可別給他臉上貼金,他豈只是有些荒誕!”戚氏著重強調著“有些”二字,敲了敲桌子,“他教得那些學生都是正兒八經的舉子,來年可都是要參加春闈考進士的。他倒好,到了書院,不好好的給人家講經,悶著頭給人家講《周易》!”
“……《周易》?”
“可不是!你說他講《周易》也便罷了,這好歹也算是五經之一,誰知道他越來越過分,到了年前畢院之前,居然開始給人家講小乘佛經!你看看他辦的這叫什麼事兒!人家可是考進士的學生,又不是要剃頭當和尚,好端端給人家講佛經,這不是找揍嘛!也虧得人家山長脾氣好,不跟他一般見識,要是換了我非給他骨頭給打斷不可!”
蔣淵忍了忍,把挑起的嘴角壓下去,寬慰道:“他現在不是已經回來了,岳父大人跟前總會收斂一些。畢竟是年輕人嘛,以後就好了,慢慢來。我聽少雍說了,岳父大人讓他先在翰陽書院教算學,我覺著可以。這樣一來可讓他逐步接手書院的事務,岳父大人也可以早些退下來,頤養天年。”
“你想得到好,就他那模子還教算學!”戚氏氣笑,“不是我看輕了他,他連自己有幾根手指頭都不一定能數清。還教算學,沒得帶壞人家孩子!”
“話不能這麼說,少雍好歹是個狀元,比你我二人總強多了吧。”
“古往今來,我也沒見有哪個狀元把小乘佛經鑽研得那麼通透!哎呀算了算了,他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戚氏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我現在就盼著他能老實些,別再多生是非。都這麼大的人了,早點娶個妻子安定下來。總這麼飄著,爹雖然嘴上不說,心裡也不好受。”
“會的,會的。不著急,各人有各人的緣法,旁人急也急不來。”
第7章
戚少雍帶著蔣嵐出了宣武侯府,並沒有直接往戚家去。
為了做戲做得真切些,他帶著蔣嵐一連進了四五家藥店,才把藥材買齊,然後出東門,往書院趕。
彼時暮色沉沉,天地間都溶於金霞一片。夕陽拖著馬車長長的影子,和著阡陌間牛羊的叫聲,構成了一幅悠然恬淡的畫面。
戚太傅自接手了書院之後,就辭去了朝中的事務,搬來書院和先生們一起住著。如今身上不過兼了幾個散職而已,更多的精力是落在了書院的教務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