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宗聽她自稱臣女,思忖有頃問:“你是誰家的小姐?”
“臣女姓單,家父中郎將單懷英。”單雲秋不卑不亢道。
她這麼一說,謝宗倒想起來了。前些日子在議政堂聽中書令大人說過,這位單將軍駐守定州,三年內肅清了定州境內的海匪,保護往來船隻行走安穩,極大促進了海口貿易。而且皇帝說單將軍水戰頗為了得,如今邢國公年邁,皇帝有意提拔他接手徐家的水師。
“單將軍驍勇,也難怪單小姐年紀淺淺武功這麼了得。”
單元秋聽他這麼說,腮邊暈開淡淡緋色,赧然低下頭,“殿下說笑了,只是些粗鄙功夫,上不得台面的。”
這二人你一言我一句,加上單雲秋羞赧的姿態,落在別人眼中就換了樣子。坐席上有不少翰陽書院的人,其中不乏認得蔣嵐的,目光都在三個半大孩子間逡巡,端著看好戲。
雖說蔣岑沒事就愛招惹蔣嵐,但畢竟是親姐弟,並不樂意別人看她笑話,當下就黑了臉。他左右張望一番,在上游一個拐角處發現了蔣嵐的身影。那是徐家幾位小姐的坐席,離這邊有些遠,而且被幾根竹子擋住視線,根本看不到這裡,不過在蔣岑這個角度到可以隱約看見她在津津有味地吃東西。
“吃吃吃!整天就知道吃!早晚吃成大胖子,到時候有你哭的!”蔣岑恨鐵不成鋼。
“你嘀咕什麼呢?”謝宗聽到動靜問。
蔣岑眼珠轉了轉,“殿下咱們換個位子吧,這地方太偏僻了。”
“不礙事的,左右過一陣又要重新抽籤。”既是出來遊玩,謝宗不欲擺架子。蔣岑見謝宗意志堅定勸說不動,只好作罷,回頭又往蔣嵐那邊瞟,盼望著她能注意到這邊,哪料他眼睛都要斜了也沒能影響她分毫,不由垂頭喪氣。
上游此時開始鳴鑼,緊跟著樂伎的琴音也陡然加快,第二輪流觴開始。
盛酒用的器皿叫做羽觴,是一個橢圓形的木碗,兩邊鑿出一雙耳,底端和緩寬大,可以在水面上平穩流動。盛滿酒的羽觴順水而下,在幾個拐角處都沒能打旋兒擱淺,一路平穩向下,在轉過最後一個彎後,在謝宗跟前繞了一圈,穩穩停在了單雲秋的席位前。
單雲秋乾脆利索地彎腰從水中撈起來羽觴,一飲而盡。大家看她小小年紀如此灑脫豪邁,紛紛點頭稱讚,謝宗瞳仁中也是難得露出欣賞。
飲酒之後,便是賦詩。她稍加思索提筆一揮而就,立刻就有侍女捧著她的詩作呈上去。
因為參加宴飲的為太子居尊,就率先呈給謝宗看。
單雲秋出身將門,詩詞歌賦一點也不遜色於旁的貴女,謝宗在書院裡也和其他學子斗過幾場詩,眼下單雲秋的這一首甚至在他們許多人之上。
不過這也是他自己的思量,並沒有點評什麼,轉而把詩遞給其他人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