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單?”經她這麼一提,蔣嵐腦子裡立刻浮現出一個舉手投足優雅動人的姑娘,頓時渾身的毛都跟著炸起來,“你…你你你!你是單雲秋?!”
“是我。”
經年不見,這位姑娘已經完全沒了當年的含蓄優柔,面容較之以往也有了很大改觀,一眼開上去英氣逼人,竟像個假小子一樣。
蔣嵐還沒回過神來,單雲秋就上前道:“我剛才看漠北那位可汗過來了,太子妃沒事吧?”
“你是跟著桑格過來的?你也認得他?”
單雲秋道:“知道,我爹爹說了,他是來求娶公主的。我聽說去年秋狩,太子和太子妃被漠北那邊的人刺殺,今日街上看見了太子妃,又見桑格也跟著進來,怕他又使什麼陰招,這才跟了過來。”
“多謝單小姐牽掛。”對方一番好意,蔣嵐就事論事,道了句謝,又問,“我先前聽說單小姐隨大將軍一道去了湖州,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也不曾聽過消息?”
“湖州境內余匪已經肅清,前兩日剛回來。”單雲秋頓了頓,“還未曾恭喜太子妃大婚。”
蔣嵐聞言,心裡頭無味雜陳。眼前這姑娘,從小時候就瞄準了太子謝宗,一直到離京去了湖州才消停下來。如今她還帶著剿匪的軍功,萬一……
和這位單小姐比,她小時候詩詞比不上,長大了武略也望塵莫及……她這麼一思量,突然迸出一種危機感。
單雲秋好似猜到了蔣嵐心中所想,微微一笑,倒是有那麼幾分小時候的韻味,“太子妃,小時候不懂事,您可別見怪。”
蔣嵐忽地一愣,“什麼?”
“太子妃嫁進東宮,我一時見不著,今日跟過來,也是為了和太子妃明說一件事。”單雲秋目光在門口的侍衛身上逡巡一圈,“還請太子妃摒退左右。”
蔣嵐想了想,揮手讓侍衛們出門等著。
左右無人,單雲秋忽地嘆一口氣,“從湖州待了這幾年,我才知道,以前自己活得有多狹隘。”
蔣嵐不明白她為何由此一嘆,不解問:“此話怎講?”
“小時候不懂事,家裡說什麼就是什麼。他們說太子好,我便信以為真,當年三月三,我拼勁一身力氣在京中揚名,為了就是能夠讓太子多看一眼。可哪裡想到,你們兩個座位隔了那麼遠,他眼睛竟一刻也離不得你。”單雲秋越說越唏噓,“我就覺得奇怪,京門之中除了我,有比你好看的,有比你家世好的,還有比你溫柔體貼的,難道就因為先皇后的指婚,太子就連旁人都不正眼瞧了?”
那可不!我多討喜,我家殿下可是最喜歡我的!蔣嵐心裡暗戳戳得意。
“那時我多大來著…好像也才九歲。他越是不瞧我,我就越覺得他好,越想往他身邊湊,哪怕遠遠看著也行。我知道殿下是一國儲君,志向遠大,身邊的人不說是文韜武略,也得是六藝精備。所以我念書習文,又隨爹爹遠赴湖州,不過就是能讓自己多配得上他一點。”
蔣嵐道:“你這麼想就錯了,千人千面,咱們每個人都是為自己活的,沒有配得上配不上一說,那不過是後來一些人強加在人身上的枷鎖而已。結髮夫妻,是看喜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