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萍萍連聲道謝,飛速綰好垂掛髻,小心翼翼將這些髮飾插進發間。
「對了,馮妹妹今日怎麼突然打扮起來?是要往哪裡去嗎?」趙如芸為她整理碎發,好像不經意般問道。
「是,是……」馮萍萍輕咬下唇,半晌,下定決心,低聲道,「趙姐姐,是齊姐姐說,晚間去儲秀宮外紫竹林,能遇見皇上……姐姐要與我同去嗎?」
趙如芸皺眉道:「可是,要是被秦嬤嬤發現,你可就要落選了。」
馮萍萍低頭囁嚅道:「可是齊姐姐說,大家同去,秦嬤嬤不可能黜落這麼多秀女的。」
她生得實在是好,就算做出這副怯懦不安的樣子,也讓人移不開眼,趙如芸心中思量,恐怕,也只有貴妃娘娘能與之相比了。
沉默半晌,趙如芸淺淺一笑,道:
「也是,如此多人,秦嬤嬤要是都黜落了,少不得也背個管教不力的評價。只是我就不去了,早上吹了涼風,有些頭痛。」
「姐姐病了,可要告訴秦嬤嬤,請郎中,不,太醫過來?」馮萍萍擔憂道。
「不必。我身子好,早些休息便好。「趙如芸笑道。
*
「秦嬤嬤出去一瞧,見有十幾位小主都在紫竹林,還衝撞了許修媛娘娘,臉色一白,忙向修媛娘娘請罪……」
「修媛娘娘瞧見這些小主,不知道想到些什麼,就要回廣陽宮,臨走時還讓那十幾位小主,一人罰跪兩個時辰……」
「秦嬤嬤說,這些私自出了儲秀宮的小主,有一個算一個,都得收拾包袱,準備歸家,這會兒那些小主都在求秦嬤嬤手下留情,據她們說是聽了一位姓齊的小主教唆……」
瑤華宮裡,喜兒趁著夜色過來,聲情並茂,說起儲秀宮的事。
姜蕙正拿著撥浪鼓,和秋葵一起逗弄年兒,小孩子半夜醒了,又一時半會兒睡不著,非要粘在母親身邊。
照樣是山楂賞她荷包,略略誇獎幾句,然後悄悄打發了她出去。
「主子,許修媛娘娘怎麼會去紫竹林?」山楂好奇問道。
「她呀,」姜蕙微微抬高撥浪鼓,見年兒趴在鋪著厚厚絨毯的榻上,伸著藕節似的小手追逐半天,仍然夠不著,笑得眉眼彎彎,「她許是聽了哪個樂兒平兒的話,信了這消息吧。」
山楂噗嗤一笑,隨即用手帕捂住嘴,雙肩抖動半晌,好半天才平復了笑意,樂道:「奴婢聽慶豐說了,說這段時日,許修媛娘娘日日往太液池賞景,原來,連紫竹林也不放過。」
「她求寵求子,倒是坦坦蕩蕩。」姜蕙覺得,如許修媛這般的人,才是真的可愛,君不見,就連皇帝陛下被煩得很了,也沒把她怎麼樣。
秋葵這時候靜靜道:「主子,儲秀宮裡,那位齊秀女恐怕也是做了別人手裡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