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寧遠侯點頭,姜蕙心中有數,又問起承平大長公主:「阿娘怎麼沒和爹爹一起來?」
寧遠侯逗弄年兒的動作一頓,如實道:「你娘病了。」
「病了?」姜蕙一驚,年兒周歲宴上承平大長公主還好好的,怎麼病了?
「老毛病了,咳得厲害,」寧遠侯見女兒臉上表情,安撫道,「你別擔心,陛下遣了李御醫來看過,沒什麼大事。」
姜蕙將信將疑,道:「女兒宮中還有些上好的藥材,待會兒遣慶豐送去公主府。」
「用不著。」寧遠侯將年兒放回姜蕙懷中,「人老了就是毛病多,你照顧好自己和年兒就是。」
說著站起身來,預備告辭,畢竟是在兩儀殿,再不好多待的。
寧遠侯離開過後,皇帝從正殿轉進來,見姜蕙抱著年兒一臉悵惘,溫柔道:「寧遠侯往後常在上京,蕙兒若是想念家人了,召進宮來便是。」
「嗯。」姜蕙低聲道。
年兒卻突然在母親懷裡動了動,望著姜蕙,嘴裡吐出一聲清晰流暢的「阿娘」來。
姜蕙頓時激動起來,與皇帝對視一眼,問道:「陛下,年兒是不是會叫娘了?」
誰知皇帝比她還激動,已經一把抱過年兒,口中哄道:「年兒再叫聲爹爹來聽,爹爹,爹爹——」
一疊聲喚了自家兒子幾遍老爹,哄得年兒「咯咯」笑起來,嘴裡學道:「打,打打——」
「不是打,是爹,來,年兒,再叫一次,爹爹——」皇帝不肯放棄。
年兒盯著父親片刻,張開嘴巴,軟軟道:」打,啊,打打——「
「爹爹——」
「打打——」
「是爹,爹爹——」
父子兩個僵持片刻,旁邊姜蕙拿絹帕捂著嘴角,還是沒忍住笑出了聲。
「阿,娘——」年兒聽到母親的聲音,轉過頭去,張開手臂要往姜蕙懷裡鑽,顯見的是被父親煩得很了。
氣得皇帝輕輕打了他的屁股一下,作勢要把給他的玉佩取回去。
年兒卻緊緊攥著那明黃的流蘇,「哇」得一聲直接哭了出來,直到皇帝又遣盛安去拿了一堆玉佩來哄才止住眼淚。
正月里尚還得閒,皇帝自此過後像是跟自家兒子槓上了,每日都要往瑤華宮教年兒叫爹,還命令幾位奶娘和石榴紅纓兩個貼身照顧的宮女隨時隨地在年兒耳邊喊「爹爹」兩個字,把一眾宮人惹得想笑又不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