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皇后……她自華陽公主出生過後就潛心做她賢惠的國母,羅貴人明面上還是她麾下一員,即便要害羅貴人,也只會禍水東引到姜蕙頭上。但這樣一來,得逞了也不能一擊致命、扳倒有一子一女的姜蕙,最多讓姜蕙降位;若是被查出來,反而就真的可以自請下台了。
「婉才人……」秋葵繼續道,「婉才人自禁足出來後,沒有一絲長進,不是真傻,就是裝傻利用孫貴人。羅貴人雖與她同樣有寵,但正逢新人入宮之際,害了羅貴人,也不一定就顯出她自己來……」
姜蕙點點頭,輕聲道:「那孫貴人呢?」
「孫貴人因容貌的緣故,幾乎無升位的可能,往後必定是要住到普羅寺去的。若她不願如此,就要尋機會升一升位份、再抱養個子嗣,她現在一心為婉才人出謀劃策,想必已經做好了打算……若是出手對付『同在皇后娘娘麾下』的羅貴人,可能是為了婉才人……「
秋葵說到這裡,頓了一下,改口道:「但相應的也會引起皇后娘娘不滿,屆時若想要順利抱養子嗣,就沒那麼容易了。」
「是啊,」姜蕙頷首,突然道,「既然其他人都或多或少不太可能,那站在羅貴人的角度,本宮有可能會害她嗎?」
「您……」秋葵沉默片刻,最終道,「您不光有子,還暗中利用羅貴人做了些事情,她……她恐怕會懷疑是您準備滅口了。」
一直靜靜待在一旁的晚菘這時輕聲反駁道:「主子既不曾給槿蘭苑送太多人參,又不曾暗示羅貴人多吃滋補之物,更沒有收買太醫,羅貴人怎麼能疑到主子身上?」
「所以她游移不定,聽從了本宮建昭二年給她傳的話,暫時沒有動作。」姜蕙下了定論。
建昭二年,姜蕙令薛、羅二人做戲時就一併吩咐了,若是之後有想不通之事,最好按兵不動,以備他人試探。
她捻起白釉玄紋梅瓶中新插的海棠花看了看,自晚菘手中接過剪子剪掉一截枝葉扔出窗外,淡淡道:「這是陛下下的手。」
「陛下?!」秋葵晚菘齊齊吃了一驚。
「主子是說……」秋葵率先反應過來,「建昭二年那一回的沉香木……?」
姜蕙沒有回答秋葵的話,目光清淡,自語道:「查到了沉香木,自然連引他注意到沉香木的羅貴人也不會放過。」
皇帝既然查到了沉香木上,再有先前臨平夫人遣人去探查珹王府的事,自然會首先懷疑皇后。但他一定也會對向他討要沉香木的羅貴人起些疑心,羅貴人若是無意為之還好,若是有意……定是要試探出她背後之人的。
如今宮裡的局勢,羅貴人與皇后親近不是秘密,若是皇后出手害的太后,必然不會讓羅貴人在皇帝面前提起沉香木,那就只有兩種可能——
一是羅貴人不可能知道皇后暗害太后之事,她提起沉香木不過是巧合;
二是羅貴人背後另有其人,故意讓她提起沉香木,將皇帝目光引到皇后身上,如若是這樣,暗害太后的恐怕也不會是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