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漱玉軒,鹿芩服侍著盧婉儀喝完一盞涼飲,才開口道:「主子,方才怡嬪主子在後頭,盯著您看了一會兒。」
盧婉儀面色不變,安撫她道:「無事。」
別的不說,單說這撰書一事,聽聞怡嬪也是個腹有詩書的女子,只是從前得罪了皇后娘娘才沒輪到這樣的差事,也就沒趕上此次晉封,如今對她有些想法也實屬正常。
「奴婢看,怡嬪主子不是個好對付的,咱們還是萬事小心才是。」鹿芩不放心。
盧婉儀驀然笑開,輕聲道:「鹿芩,我一朝晉封,你倒是草木皆兵了。」
「怎麼是草木皆兵?」鹿芩振振有詞,「自主子進宮以來,那曾經受寵的婉嬪,如今已是黃土一抔,連親生兒子都白白給了別人;再說看著便心有成算的怡嬪本人,懷孕六個月了都能小產;更不消說廢后王氏……」
她聲音低下去,憂心道:「還不知有多少明槍暗箭呢!」
「我知道。」盧婉儀微微一笑,「只是怡嬪是聰明人,嬪位上空著這許多位子,且我又不是靠陛下恩寵晉封,一時半會兒她不會貿然出手對付我。」
鹿芩聽了這話,略略放鬆,正要再說些什麼,便聽到鹿蒿在外頭高聲訓斥小宮女的聲音。
她皺起眉頭:「主子,奴婢去看看。」
便出了正屋,尋到鹿蒿問道:「鹿蒿,怎麼了?主子還在屋裡呢。」
「還不是這些剛分來的小丫頭!」鹿蒿話語裡帶著火氣,指一指正跪在地磚上的幾個小宮女,壓著嗓子對鹿芩道,「這些日子太醫院新來了位太醫,應是相貌不錯,勾得這些丫頭片子搶著跟我去御膳房傳膳,就是想路過太醫院看能不能撞上。真是不知死活!我是為她們好,你別為她們求情。」
鹿芩點頭附和:「罵得好!真是會給主子惹事!你還是太溫柔了,依我看,直接送回內使司算了。」
話落,又問道:「那太醫姓什麼?下次若是去請太醫,我要避開他才是。」
鹿蒿低聲道:「聽說是姓嚴,將將二十來歲的樣子。」
「嚴?」鹿芩心中一突,隨即又放鬆下來,姓嚴的多了去了,不過,將將二十來歲,又通岐黃之術……
她面色不變,對鹿蒿道:「這些丫頭送回內使司吧,我去同主子說一說。」
回到正屋,她正要開口,忽的又想,若其實不是同一人呢?當初選秀時,主子可是敢直接朝自己的臉下手,想要避過入選的……現在主子看著好不容易放下了,她這時提起,可別辦了壞事才是,至少,也得先去太醫院確認過再告訴主子。
「鹿芩,外頭怎麼了?」盧婉儀朝她看來。
「沒什麼。」鹿芩笑道,「不過幾個小丫頭為了討鹿蒿歡心,搶著跟她出去傳膳,被她教訓了,奴婢說,這樣不知事的丫頭,還是送回內使司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