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
淡淡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一屋子人連忙起身向來人見禮。
皇帝陛下來了。
蕭晟穿著身鴨卵青常服,將姜蕙扶起來,同她一道坐在上首,開口道:「除了柔嬪以外,其餘人都出去。」
「是。」含羞帶怯又戀戀不捨的聲音錯落響起,讓立即起身往外走的淑妃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屋子裡安靜下來,只剩帝後同柔嬪三個主子外加盛安一個奴婢。
蕭晟再次發問:「是誰?」
柔嬪眸中柔軟,垂首答道:「陛下,嚴太醫同靜妃娘娘有染,妾賭咒發誓,若有虛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蕭晟卻沒有她想像中的憤怒,只淡淡「嗯」了一聲,又問:「那嚴太醫謀害高昭儀,是受靜妃的指使?」
柔嬪咬著嘴唇,一雙蘊著星月的眼睛望著他清俊的面容。她已然明白,陛下把其餘人都遣了出去,又在聽到靜妃與嚴太醫私通之事過後如此平靜,恐怕早就知道了這裡面的名堂。
那她的所作所為又何必隱瞞?何況,她也不想對他有所隱瞞。
柔嬪低聲道:「不是,嚴太醫是受怡婕妤的指使,怡婕妤知道了他同靜妃的關係,以此要挾,想要謀害高昭儀,搶了六皇子回去撫養。」
「朕知道了,你回去吧。」蕭晟輕聲道。
「是。」柔嬪溫順地應了一聲,貪戀地又看了他一眼,才行禮告退。
「盛安,」蕭晟轉頭,神情從容而平靜,「去給怡婕妤、柔嬪賜酒,嚴太醫賜匕首。」
姜蕙卻突然道:「陛下,不留柔嬪一命嗎?她很喜歡您。」
這話讓剛要開口應諾的盛安一時頓住,偷偷去覷皇帝的臉色。
蕭晟偏頭去看姜蕙,低低笑了一聲,揮手打發走盛安,沒有說話。
姜蕙便繼續道:「當初妾同您說的時候,便說要把嚴太醫打發出宮,您還要留著他看戲,這場戲哪裡好看?」
「蕙兒不喜歡看嗎?」蕭晟問道。
姜蕙看了一眼方才嚴太醫跪的位置,嘆氣道:「妾不是小姑娘了。」
皇帝陛下卻一時沒了動靜。
姜蕙轉頭一看,見蕭晟閉著眼睛,呼吸清淺,忍不住握緊他的手,輕聲道:「陛下?您困了嗎?」
蕭晟睜開雙眼,停頓片刻,頷首道:「是有一些,夜裡沒有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