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都是他帶給他們的。
他幾乎無所不能,會採藥,會治病,會打獵,會做炊,會開墾,會種植,會養殖,會建築……他還會一般人不可能會的東西。比如燒泥土,一種黑黑的泥土,在地面挖出來,他可以將它當柴燒。自己怎麼燒也燒不著,可是他不但燒得著,而且燒得旺,就算加入很多的黃泥,做成一塊塊,也比自己什麼也不加要強。
他很細心,而且很叛經逆道。雖然沒有人在乎亂糟糟的頭髮鬍子,沒有流民會注意自己的儀容,可是他細心地注意到了,他讓他們修飾鬚髮,難以梳洗的還讓人剃掉,聽起來簡直就不可思議,在他的心裡,完全就沒有什麼『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有損』那種儒家的思想。他將所有的小孩子都理了頭髮,男孩子大多刮光,只留一點點掩住腦門,小女孩則梳成小辮子。大人也是一樣,只要是病人或者行動不便的人,他都削掉他們的頭髮,就算是女人,也是一樣。
雖然白天的工作讓所有的人都累得直不起腰,可是他每天都帶著,在河裡洗澡,還教小孩子們游泳,無論是男是女,一視同仁。這種古怪的思想不但與儒家的夫子相抵,就是一個外族的自己也不敢苟同,可是偏偏所有的流民視他若神明,無不言聽計從。
現在整整一百天過去了,他不用再那麼忙了,他每天都不用做很多的事,因為所有的東西都會有人井井有條地做好,他只需要每天看一下就可以了,甚至,就算他不看,那些流民,也會按照他之前所教的一步步做下來,根本就不必要多想。
雖然很欣喜陪在自己身邊的時間多了,可是他還是很少和自己說話,因為他在苦練武功。
與他對戰練完之後,是自己最開心的時間,因為,他會陪自己出去走走,高興的時候還會唱一兩首聽得不太明白的歌,自己真是想一輩子永遠那樣下去,可是……
自己也知道,那不可能。
一百天,今天是與他相遇的一百天,可是,也會是自己離去的時候。
他說的,他還有更多的事要做,自己必須離開。
就在這一個春暖花開的日子,自己就要離開。雖然自己極力想留在他的身邊,可是他的意志根本無法逆轉,他那樣做也是一定有他自己的道理的。他要自己回去也肯定是有不知什麼理由的,自己雖然不能明白,可是也知道,他說的,他讓自己做的,不會有錯。
傅君婥靜靜地坐在小竹廬里,靜靜地看著外面無數小孩子在練功的空地,心中一陣陣不舍。
這個小山谷,曾在幾個月前,還是一個荒涼無人的小山谷,可是現在,卻居住數千的男女老少,他們依山而建依水住居,他們本來是一無所有的人,是戰亂後的流民,可是現在,他們是有家有族的人,是有勞有獲的人。他們靠那個他的帶領,靠著自己的雙手,建起了自己的家,養活了自己,還讓自己活得快樂起來,他們本來愁苦滿面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就像這一個山谷改變了新顏,變得更有活力和充滿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