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外人,那就不必顧慮太多。」徐子陵笑意不斷地道:「也許那個外人會自己安然脫險也說不準。」
「如果他不能安然脫險呢?」商秀珣問。
「那等到幾十年後就到他的墳頭告訴他終於在他八十歲誕辰之際想出了那個多少枚銅錢的答案。」徐子陵哈哈大笑道:「想必他聽了也一定會很開心的,如果他聽得到的話。」
「這個人現在的心裡開不開心呢?」商秀珣看了一眼徐子陵,似乎分辯他那笑容有多少分真誠,問。
「那個人心裡比飛馬牧場的場主心裡還要開心。」徐子陵輕笑道:「最少他現在的臉上在笑,而飛馬牧場的場主卻沒有。」
「如果飛馬牧場的場主不獨自逃走,而留下和那個人一起面對敵人。」商秀珣聲音忽然帶點輕顫地問:「不知那個人是不是會更加開心呢?」
「不會。」徐子陵搖頭道:「因為那樣的場主不是一個合格的場主。」
「合格的場主需要拋棄朋友和屬下自己逃命嗎?」商秀珣帶點悲怨之聲問。
「合格的場主需要足夠的忍耐和勇氣。」徐子陵點頭道:「逃命有時候是一種忍耐和勇氣的表示,如果逃跑的那個人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更多人的性命,那麼這個人是勇敢又可敬的。」
「如果你是柳宗道和馥大姐。」商秀珣輕輕地側過面,讓充滿霧氣的眼睛避開徐子陵的視線,問道:「你會怪飛馬牧場的場主不去救你嗎?」
「不會。」徐子陵微笑道:「如果我是他們,我打心裡不希望在此時看見自己的場主前來。」
「我……要走了。」商秀珣輕輕地調轉馬頭,她咬著銀牙,極力不使自己的淚落下來,舒緩著語氣,輕問道:「你還要什麼對我說的?」
「回到家記住要收衣服。」徐子陵看了一下天,只見天空烏雲密布,低壓下來,大片的積雨雲迅速積蓄起來,眼前就要大雨傾盆,他笑道:「因為看來一會兒就要下雨了。」
「我會的,我絕不會忘記……」商秀珣咬著牙,拼命打了一記響鞭,策動座下的胭脂紅馬,如箭般下另一邊山下急射駛出。如一道赤虹,馬疾如龍,四蹄怒搗地面,斑斑泥污濺飛,在急急之聲震耳欲聾之際,一人一馬身形化影,一下子消失在山下的樹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