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為了武道。」跋鋒寒酷酷地道:「我覺得自己現在更需要在武功修為上提升,這種考驗有如別人的曠世奇遇,我必須斬情,進境無情武道,作出連自己也未夢想過的突破。」
「狗屁!」徐子陵大搖其頭道:「斬情是一種突破,但何嘗不是一種逃避現實的籍口?誰言武道就一定要無情?無情是可以達到一定的境界,但並非無情就可以達到頂點。如果按佛道兩家的無為有為來說,無情就是一種強迫的執著,強制性的提高,根本還沒有達到真正的自然提高。」
「與你相比。」徐子陵微微一笑道:「我嬌妻數人,比你有情得多吧?你看情絲纏綿的我是不是還行?如若置身情中,如同置身情外,無拘無束,一切自然,那豈不更於心境上勝出一籌?練功如逆水之舟,強行催谷不如符合其性,雖身於水中,又於水上,似是逆水,但如御水,嬉水,這樣一來是不是更能提升得快些?」
「你為什麼要一再點醒我?」跋鋒寒久久不語,最後緩緩道:「你就不怕我成為你日後大敵?」
「你的武功修為越高,我越是喜歡。」徐子陵忽然有點淡淡然道:「一個人在世上最害怕的是什麼呢?無論有多少種的說法,但到了最後,那相信就會是『孤獨』。當一個人什麼都有了的時候,他就會是最『孤獨』的人。人活在這個世上,需要妻兒來慰藉心懷,需要朋友來談笑風生,需要對手來激勵進步,否則,就算無敵於世上,也是一個活得生不如死的『孤獨之人』。」
「好。」跋鋒寒低沉一吼,身上的氣息爆發,他雙目射出熾烈的光芒,迫視徐子陵,道:「那就讓我來做你的人生勁敵!」
「好是好。」徐子陵坐到宋師道的床邊,用柔和的長生力場替熟睡的宋師道御開跋鋒寒那爆起而來的強大氣息,一邊微笑道:「不過你的目標得放低一點,太高目標了你會絕望的。你應該先挫敗武尊畢玄,再然後來作我的人生勁敵,因為,與老頭子一個的武尊畢玄相比,我這一個徐小混混日後可不會只達到像他那種境界。」
「武尊畢玄。」跋鋒寒於雙目中射出極度深寒的殺機,輕哼道:「他早是我的第一目標。」
「如果你還要去追巴黛兒做什麼斬情之舉。」徐子陵淡淡地道:「我不會勸你,可是你看看突利,他這一個情敵絕對做得比你好,最少,心胸要比你廣闊一點。你能忍受你的女人喜歡別的男人嗎?不能吧?相信你早一劍殺了她,可是突利卻更愛巴黛兒,這一點,顯然,他的心性達到了一個比你更加高的境界。你如果想超越自我,就必須超越對手,突利是你的第一個目標,那怕你之前並不重視。」
「你說我不如突利?」跋鋒寒雙目如電,似是一匹受傷的孤狼般怒視徐子陵。
「在這一方面不如。」徐子陵輕笑一聲,一邊伸出手替宋師道緩送長生真氣,一邊輕輕地道:「你唯一比他優勝的地方,就是整天過得讓人追殺的苦日子,身在劣境和頹勢之下的你,心志磨練得遠遠比他堅強。在他還作為一個王者與別人勾心鬥角時,你就在不斷進步,如果不是突利他的人生起點遠超於你,相信早就讓你超越了。」
「好。」跋鋒寒沉默了半天,忽然冒出一句道:「我被你說服了,我不走了。」
「想想那天竟陵大戰。」徐子陵輕描淡寫地道:「想一想血火的戰場,一個人如果要成長,最快的辦法就是經歷戰爭,只有在無窮死亡的威脅中,一個人才會迸發潛能,才會迅速成長。我與你的分別,在於我多次經歷戰事,多次置身於死地而後生。戰場與平時挑戰是完全不同的,你面對的不單是一個強大的對手,而是整一支敵軍,你在與千萬人作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