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陵一睜眼,周圍不知何時圍了一圈的僧眾,將他圍起一個大圓,人人跌坐盤膝,瞑目合十,個個神情肅穆,但無一人有悲傷之意,相反,隱隱然還頗帶歡喜。離徐子陵坐在最近的,是一個青年和尚,他手捧著一個木魚,單掌合十,垂目靜坐。
這一個想必就是練了閉口禪而返老還童的了空大師了,不過他再牛,相比起自身能虹化涅盤的不嗔大師來說,也只不是著眼皮相的一個武者,而不是佛法覺者,而不是大覺之人。
徐子陵怕節外生枝,收了不嗔大師給他留下的舍利就起身欲走。
「岳施主請等一下。」一個老僧緩緩過來,恭敬合十道:「請留步聽貧僧一言。」
「舍利是不嗔自願給老子的。」徐子陵不會忘記自己的身份是岳山,故意傲哼一聲道:「老子與他之前的恩怨算是一筆勾消了。」
「善哉。」那個老僧是四大金剛之一的不懼,他微微點頭道:「我等並非想向岳施主討還舍利,但只是和氏璧非為我寺之物,岳施主既得舍利,又得不嗔大覺輸功,之前恩怨盡去,何不自去?」
「難怪你們這些和尚如此愚鈍,整天執念世間之物,能涅盤虹化才怪!」徐子陵重重地哼一聲,道:「老子既受那個不嗔和尚的東西,這一趟就算白來了!」
「岳施主教訓得是,如此多謝岳施主了。」不懼合十,口喧佛號,讓眾武僧讓開一條道路。
徐子陵飛身下山之前,回頭看了一眼那個變得頗是年輕的了空大師,只見他無喜無憂,手捧木魚,端坐不動,似有所思,又似空無。徐子陵對他的思想境界不感到敬佩,因為他相比起無為而空能虹化涅盤的不嗔大師相差甚遠,不過對他那一身超凡入聖的功力卻感到心底一沉。
這一個了空大師,比起南海仙翁晁公錯要勝出許多,甚至能和讓自己治癒了哮喘打通了全身十二正脈和奇經八脈的尤楚紅平分秋色,簡直達到了徐子陵心中凜然的程度,看來白道的牛耳人物,真的不簡單。若以魔門的幾大長老相提而論,就是最強的魔瞳尊者,也要遜色不少。
徐子陵看著了空那返老還童得頗是年青的顏容,心中對慈航靜齋在白道上的勢力控制,又多了一分戒心。
這一個了空如果心境一直如此,涅盤肯定是沒他的份了,以他的高深功力,看來十幾二十年他根本就不可能會掛掉的樣子,再推及四大聖僧和真言和尚,如果個個都像了空這般,到時萬一真的跟慈航靜齋正面衝突起來,想必自己也會頭疼得很。
何況,還有一個宇內第一高手寧道奇還在不知何處對自己虎視眈眈呢?
日後的事還是日後再說,徐子陵對於此行還是大為滿意。一來替岳山償了一個心愿,二來得到不嗔大師支持和傳承,三是成功地將岳山重出江湖這一個信息很有說服力地帶給了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