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大家歌舞冠絕天下,誰人不識?豈能太過謙!」王玄應又笑問:「本公子對燕樂潮流深喜,只是不知其中萬一,望尚大家為我們解惑。」
「大公子所言極是。」宋蒙秋此時歸座,也附合王玄應道:「請尚大家微開金口,解大家心中之惑。」
「既然如此,那麼妾身獻醜了。」尚秀芳隨口答道:「所謂潮流,就是以新為美,以奇為佳。胡樂本身未必勝過我們中土源遠流長的音樂,但卻可供我們借鏡。如天竺、龜茲、疏勒、安國、高麗、高昌和康國的音樂都各有特色異采,尤以龜茲樂境界最高。在北朝齊、周時傳入,便出現不少把胡樂變化改編成帶有濃厚外族色彩的佳作。」
她以天下第一舞姬的身份說出內行的話,登時惹起大家一陣由衷讚美之聲。
玲瓏嬌乃龜茲人,見尚秀芳對自己族人的音樂評價甚高,大生好感。
宋蒙秋一聽,忽然把目光轉向大廳外,王世充與徐子陵兩人大步而入,而原來那個士兵則不知所蹤了。
「咳咳……」王世充微咳一聲,壓底聲線,道:「尚小姐請見諒,本公招待不周,甚是抱歉。大家繼續喝酒取樂,不必為我等小事擔憂,有徐公子在此,天下大事可定。」
「尚書大人過獎。」徐子陵微微一笑,並沒有回到座位上坐定,而只是與歐陽希夷又打了一個眼色,然後向尚秀芳微微致意道:「尚小姐暫坐,本人有瑣事要離開一陣,尚小姐見諒。」說完,也不等尚秀芳回答,便飄然離去。
「好小子,總是神出鬼沒的。」歐陽希夷大笑,頭轉向正杏目異彩漣漣瞧著徐子陵離去的玲瓏嬌處,神色微沉問道:「小姑娘聽了尚小姐的話似有所感,不知是那裡人?以小姑娘如此身段,依照老夫看來,小姑娘也像是個樂舞的一流高手呢!」
「前輩過獎。」玲瓏嬌連忙施禮道:「奴家雖是龜茲人,但對樂舞只是九流低手,不敢在尚小姐此等行家面前提及歌舞二字!」她的說話頗帶謙遜之意,而且似乎不太願意在這個話題上多談自身。
「哎呀。」尚秀芳微微動容輕笑道:「原來這位姐姐姐是以曲舞稱著的龜茲人,真想不到呢!幸好妾身沒有過份班門弄斧,否則就會惹得姐姐見笑了。」
尚秀芳的動容輕笑讓歐陽希夷又一陣輕微嘆息,良久,才從黯然的回憶掙扎出來,接口又向玲瓏嬌道:「聽說貴國有種吹管樂器叫篳篥,以木或竹製成,上有九個按指孔,管口處插有蘆哨,音色嘹喨悽怨,在草原上吹奏更如泣如訴,頓挫抑揚,圓轉不斷。不知小姑娘可懂得吹奏?」
此時的廳門外,依然空無一人出現,徐子陵一去不復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