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劍狂人跋鋒寒與蝴蝶公子陰顯鶴,也身形搖晃,幾欲摔倒。
在三人浴血奮戰之後,一聲佛號,卻有如巨石,投入心湖,激起千層浪。三人真氣震盪無比,雖然其他人聽得舒服悅耳,心靈如洗,但是他們三個卻聽得有如雷霆霹靂,神魂俱碎。
「上天有好生之德,老僧願以業身,化解兩軍戾氣。」一把平和溫潤的聲音如絲般,遠遠地傳過來,讓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道:「請華夏軍的徐公子,金狼軍的頡利大汗,今晚子時,過來一敘。」此人的聲音如空山之雨,又如靈溪過石,靜柔無痕。
聽者無不心神俱暢,如心靈與身體一同受到某種清淨的洗滌一般內外通暢。
那語音間,有一種無法猜估的從容和莊嚴,仿佛他一說出來,便會是世間註定的真理,或者,他任何說話與理念,都會化成世間不滅的真理那般的存在。
雖然說得謙虛,但卻有一種就連最心底間也無從質疑的莊嚴。
「這個老傢伙,終於來了。」徐子陵一邊輕輕抹去嘴邊的鮮血,儘量輕淡地道。
「媽的,早不來遲不來,等我們的氣力消耗得差不多才來。」刀劍狂人跋鋒寒怒哼道:「也不知道他算了多久,等我們心神剛剛在大戰之中脫出,就宣佛號震傷我們的內腑,媽的,真是一個大奸狗,老禿驢!」
「我們的心神沒有能夠一直守住,是自己的本事不濟,不能怪他偷襲。」陰顯鶴面色煞白,苦笑道:「這下看來不太妙,我們以這種狀態,想玩命,可能也玩不出什麼花樣了。子陵,早知道這樣,我應該在中午時就趕你回去休息的……」
「現在晚了!」徐子陵大笑道:「現在說什麼也晚了。」
「你們還笑得出!」杜伏威一點竹篙,將小舟如飛劃出,一邊大怒道:「還不快運氣調息,抓緊時間休息一下!現在離子時沒有多久了,看看剩下這兩三個時辰,你們能回復多少……」
「回復多少也不濟事,休息一天也不夠。」徐子陵收起斬馬刀,變出一大壇酒,還沒有送到嘴邊,杜伏威就撲了過來,劈手奪去,大怒道:「內傷未愈你還喝酒,你還要命不?你以為天僧真是泥捏的菩薩嗎?無論如何你都不能放棄,你知道嗎?」
「我現在想喝酒,老杜,讓我喝一口。」徐子陵疲憊不堪地坐在小舟之上,四肢伸張,道。
「你回來,老子陪你喝個夠,可是現在,一滴也沒門。」杜伏威看也不看他,將那壇酒轟一聲扔進鏡泊湖裡去了。
「浪費,真是浪費。」刀劍狂人跋鋒寒搖頭嘆息,道:「都死到臨頭了,連酒也不讓喝一滴,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