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言什么的我从来不信。”
“我半生起伏,身不由己,如今的我依旧无法承诺什么,只是,若你愿意,咱们就一起进退吧,以我之命,解尔之忧。”
以我之命解尔之忧!
周宸浑身一震,满眼不敢置信,良久,诚心诚意拜倒在地。
少年起身扶起周宸,三言两语间收服东夏第二大门阀,他没有半分得意,对周宸反而多了一份尊重,周宸是官场老狐狸,不光自身演戏好看戏也是一等一,谁虚情谁假意只一眼便能看出,他在少年眼中见到了一种叫尊重的东西,于是,他再次弯腰,以一个下属对上位者的姿态问道:“殿下,如今局势该如何?”
少年轻咳着:“再等一等吧,总会有两全之策。”
“匈奴人惯常快攻猛打,往往一击得手便速退,持久战不是专长,他们耗不起,此地,每年十月一过便大雪封道,若那时我方发起反*攻对他们是灭顶之灾,今春气候异常,连月大雪,匈奴人过冬的粮草定已短缺,饿死是死抢些或许还能活,所以,吐谷浑王才会兵行险招进攻沙洲,原本的打算应该只是劫一票便走,可惜,忽然多出个意外安平王殿下,他当然要好好利用,于是,便成了如今的局面,打赢,可成就匈奴称霸天下的梦,输了也可以拿傅平年讨要些好处。”
他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口:“之前,你一直问我何时出战,现在,我告诉你,我在等,等匈奴皇庭的消息。”
周宸心思一转,失声:“难道?”
傅流年轻点头:“是的,驸马去了皇庭,按时间推算再过几日便该到达,若能救出是好,若救不出那也是命,兵荒马乱的谁又能百分百把握呢?即便驸马武功高强救了四哥,来回千里路程,谁又能确保一定平安?但是啊,无论如何,只有得到确切消息我们才能放手一搏。”
他抬头,漆黑双眸透出凛冽:“此战,只许胜不许败,不论你或者我,都没有退路。”
周宸一脸肃然:“是。”
他轻咳几声:“好了,你现在都该明白了吧,也知道如何做了吧。”
“是。”
傅流年扶扶额头显得有些疲倦,周宸压下心中震惊,恭敬行礼后退出暖房,门关上的瞬间,屋里传来轻轻的咳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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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十八,匈奴大军压境凉州,凉州城紧闭,任凭匈奴人如何叫阵笑骂就是闭门不出,不断有将士请命出战均被永宁王驳回,军中渐生不满之声,五月二十二,永宁王登上城楼,只说了两句话。
“每一条命皆是命,没有十足把握本王不会贸然牺牲任何一人。”
“本王以傅氏皇族之名起誓,匈奴屠城之仇定以血还血。”
当日天色阴沉寒风凛冽,白衣黑发的少年傲立城头,如一抹耀眼寒光落入所有人眼底,从此成为传奇。
凉州城外,匈奴王吐谷浑遥指城头问属下:“那是谁?”
属下言:“永宁王傅流年。”
“他便是傅流年?”
离的远无法看清容貌,可吐谷浑尽然生出棋逢对手的感觉,喃喃低语:“那样的气魄尽然会是东夏傅家的子孙,可惜了。”
自那一番演说后一切依旧,匈奴人断断续续发起多轮进攻,凉州城固若金汤,纹丝不动,五日后,吐谷浑渐渐不耐,本就不擅长打持久战的他,发出第二封战书,言,若三日内不降,杀光所有俘虏,若再不降则送上傅平年人头,战书发出后第三日傍晚,风起远方,凉州城缓缓打开,一袭锦裘的少年骑着白马出现在城门口,身后是一支长长车马。
东夏派使臣送白银五十万两换取俘虏。
五十万两!
吐谷浑王愣了半响才反应过来,他妈的,这东夏还真够阔绰,于是,一面派人接收银子一面暗下决心定要破城而入。
区区几千俘虏就能换五十万两,东夏到底该有多富裕?